第四十二章 薛蟠案

一连几日，林如海都是忙于工作，让周师爷陪着贾玥拜访扬州大儒，一切倒也顺利。贾玥未尝没有照看自家生意的想法，故而在扬州多停留了一番，他们的生意倒是问题不大，贾芸的动作很快。
转眼过了四月，贾玥要先回去准备科试，拿到乡试的名额，自然该准备早点动身，只是还不等他向林如海此行，北边快马来了书信。
“玥大爷，荣府的赖管家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周师爷急匆匆来找。
“要紧事？”贾玥诧异道：“这会子能有什么要紧事？”
贾玥狐疑不已，但还是出去相迎。
“玥大爷！”赖大倒是恭敬的很，行礼擦了擦汗。
“什么事这么急？”贾玥还以为是他家里出事了，结果赖大拿出了三封书信：“金陵薛家大爷与人斗气打死了人，如今在顺天府下审理。”
“老爷太太来了书信，请你再走一遭金陵，新任的顺天府尹，正是雨村先生。”
贾雨村去年走得贾家门路，即便是起复也需要时间，按照国朝官员更迭，算算时间，顺利的话是今年春天任。
贾玥在金陵时，他还没来。这倒也正常，顺天府尹是从三品，况且金陵是南都，有南都六部在这里，可不是个小官。
贾政至今不过是个五品的闲差，工部的员外郎。贾雨村能这么顺利，实则是他举人出身的缘故，再加四王八公集团稍稍施展力气，也就来了。毕竟这批武勋麾下，能用的文人可不多，相对来说，高级官员多数是要有功名在身的。
不过，贾玥先看了给他的那封信，另有一封是给薛家的，一封是给贾雨村的。贾玥看了直摇头，这种事心照不宣最好，来封书信是唯恐别人拿不出自己的把柄。
“人命关天的大事！”贾玥淡淡道：“薛蟠出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早先不趁着新旧官员交替，了结了此事，等着人家新官任三把火，不烧他烧谁？这回知道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薛蟠和冯渊都看了香菱，结果那拐子一个丫鬟卖给了两个主，拿了两分钱。冯渊不过是个小地主家的儿子，岂能斗得过薛蟠？这个呆霸王也没把此事放在眼里，纵容刁奴殴打，意外打死了。
一般这种事，贾玥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定然是薛蟠急了眼来了一句：“给爷打，打死了算我的！”
奴才听了主子的命，打死了人，不算他的算谁的？可是此事还是有很大的操作余地的。
原来的府尹也知道贾家的厉害，人家不得罪，是以冯渊家的老仆，告了半年没有结果。然而，新官任开始急了，来了个不知底细的。
不过贾玥猜测，王子腾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把贾雨村放在这，未尝不是一个考验。这分明是心照不宣的事。多半是薛姨妈害怕，找不着王子腾，只能再求贾家。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巡边去了，鞭长莫及，倒是有可能。
但这就看出这些内宅妇人的眼界了，还有这个贾政，瞎胡闹什么。
赖大却是陪笑道：“玥大爷，那金陵的薛家太太，是二太太的亲姊妹。薛蟠大爷，论辈分得叫哥儿一声兄弟，得叫老爷姨父。”
“老爷也是念玥大爷办事妥帖，又与雨村先生相熟，又在江南来往走动方便些，若是别的哥儿来，也未必办的妥帖。如今雨村先生荣任顺天府尹，老爷的意思是让玥哥儿去拜会，也不会失了礼数，如今哥儿是秀才，眼看着就要金榜题名的。你说，老爷太太不指着哥儿，还能指着谁呢？”
这赖大能混到大管家，倒也不是无能之辈，否则也不能攀附着这颗大树，赚的盆满钵满，如今的赖家，只怕是贾家出了二府最赋予体面的，几个分支八房都无人能比，这得益于人家三代人经营。
贾玥笑了笑：“赖总管，别往我脸贴金了。罢了，既然你都找到了这里，说什么我也得去一趟。”
“玥大爷说的是！”赖大接着说道：“薛家太太来信说是等此事妥帖了，就带着薛蟠大爷并宝姑娘，进京去。玥大爷也该回去科举的，一路同行也方便些。老爷吩咐小人一路跟着，听大爷的差遣。”
薛家，该进京了。
贾玥自知推脱不了，其实他去不去，贾雨村都能把事办妥了，可若是不去，贾政多半是害怕，贾雨村不出力，事实，那案子办的是漏洞百出。
次日，同林如海辞行之后，贾玥又得了一份给林妹妹的回信，并给贾政一封来往书信。对于贾雨村，也只是让贾玥代为问好。
贾玥再会金陵，仍是暂住在贾家荣府的老宅。不等他去，薛家已经知道他来了，派了管家来请。
“原是太太知道玥大爷来了，只是老爷去得早，薛蟠大爷去看管铺子生意去了，一时脱不开身。才差小人来。太太已经在府备了筵席，为玥大爷，接风洗尘呢。”
贾玥心道，我次来，可是住了小半年，莫说是甄家，薛家的，没一个人来，到底是远一路的旁支，现在用得了，巴巴来请来了，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泥，金如铁。领着内怒的皇商，家资百万。到底是有钱人家，祖是紫薇舍人，是在中书省行文书的文官，如今没落到了皇商，的确是掉的的，转型之后，不好好营生，向着攀附富贵这条路。
“玥大哥，晚生薛蝌，有失远迎！”内眷无论如何是不能迎客的，薛蟠显然是没在家，才到了门前，薛蝌就已经迎了来。
“蝌兄弟有礼！”贾玥笑了笑。薛蝌，也是皇商之子，薛姨妈的侄儿，薛宝琴的胞兄；薛蟠、薛宝钗的堂弟。因父亲去世，后来母亲又患痰症，作为长子，他带着妹妹薛宝琴进京，投奔薛姨妈，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如今已经可见薛蝌的才学。
“请！”
“请！”
二人互让行礼，这才进了内院，其他人都在外门伺候，薛姨妈带着薛宝钗，薛宝琴这两姊妹，在家里等候。
“贾玥见过姨妈！”贾玥进门乖乖行礼，暗道这倒是把贾家迎薛家的姿态搬出来了，倒是给他面子。
“快快请起！”薛姨妈亲近的得了：“我的儿，劳你跑这一趟。原是知道你要求学，头前来，你薛蟠兄弟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我叫他去请你，惯了两口黄汤就给忘到脑后了。今儿还得劳你回来。我这可是过意不去啊！”
贾玥笑道：“姨妈严重了，此前本该前来拜会姨妈，只是课业繁重，只顾拜访那些先生了，倒是怠慢了亲戚。”
“哪的话，一家人，切莫这么说可不是外道了！”薛姨妈笑呵呵的说道，又侧过身去，介绍道：“这是你宝钗妹妹，那个是我侄女，你宝琴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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