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给大人添麻烦

次日，贾玥亲自到了顺天府衙，递了帖子，贾雨村客客气气的迎接，只是贾玥客套了两句，便告辞了，说明晚有宴席等他，庆贺他高升。
贾雨村心知此事与贾家又牵连，薛家贾家乃是老亲旧故，可是贾玥专程赶回来，自然是为此事而来，避是避不开的，只等着今晚看一看怎么回事。
岂料，猜到了贾家老宅，便看到了厅中已经有了一个老仆打扮的人。
“世兄久违了！”贾雨村也不拿大，但知道此事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雨村先生高升，自该庆贺一二！”贾玥笑道：“此事也是我的荣幸啊。”
“冯家老奴，叩见青天大老爷！请老爷为我家小主人做主啊！”冯家老仆见面就磕头。
贾雨村面露不善，捋了捋胡子：“你是冯家的管家？怎么到了……这里？”
老仆看了一眼贾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贾玥笑道：“原是我知道了表兄弟薛蟠得罪了冯家，要向老管家赔罪，知道此事到了老爷案前，大人自该秉公办理。今日咱们不谈公事。”
“老管家，怠慢怠慢。你没有功名，不能我等同桌而引，请设了小桌，有我们赖管家作陪，稍后咱们再叙如何？”
这冯家老仆心有多累不知道贾玥打的什么算盘，但人家做的礼数如此，他此刻想走，人家只怕也不让走，也想看看，这贾雨村来这谈些什么。
“老朽愧领，不敢劳烦大爷。原是与贾家无干的！”
贾玥笑道：“咱们说了大人面前不谈公事，否则可就是给大人添堵了。还请老管家原谅则个。大人觉得如何？”
贾雨村思虑了一番也没摸到脉络，便连连说道：“近日来是世兄私筵，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贾玥摆了摆手，赖大心领神会的请道：“老管家，这边请！”
“是，是！”老管家连忙称是，毕竟贾雨村都发话了。
里面的酒菜都是薛蝌置办，却不见薛蝌，贾玥先和贾雨村寒暄了两句，贾雨村自然不少提及他的诗词，功名，看着是半点没有任何要谈论公事的意思。
谈着谈着，贾玥便牵扯到了正题：“先生得林姑父保举，此前却是出身何处啊？”
贾雨村笑道：“倒也不是别处，正是此间。”
“哦？那倒是巧了！”贾玥笑道：“此前听闻有个葫芦庙甚是灵验，不想一把大火竟烧了。连带着一旁的甄士隐老爷家都烧得干净。倒是听闻先生未举业前，与甄家相交莫逆。这些年可有来往啊！”
贾雨村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才来多久，连那些陈年旧事都翻找出来的，那时候，贾雨村可还没中举呢。
“谁说不是呢，我那老友，竟是出家去了，我再去他家寻，唉，已经是物是人非啊。”
贾玥笑道“我知道先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蝌兄弟，把姑娘请出来！”
薛蝌带着香菱这才出场，香菱一出来，贾雨村便看到了那胭脂记，心下已经猜到了三分，贾玥说不谈公事，怕是明里暗里冲着此事而来，可这确实让他不好招架，值得走一步看一步“这……是谁家的小姐？”
贾玥笑了笑：“先生再仔细看看，她这眉心的胭脂记，四邻八舍的都改认得，你小时候还抱过她呢。如今衙差里，有一位是当年葫芦庙的小沙弥，难道他就没和老爷提过？”
贾雨村心中骇然，贾玥进连那门子的事都知道，他也是才这两天知道的。也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当下激动的起身。
“莫非是英莲侄女儿？？”
香菱梨花带雨的啜泣着，里间却是一声哭嚎：“雨村！”
贾雨村脸色微变，来的却是甄士隐的夫人，封氏，早些年，他是甄家的常客，怎会不认得嫂夫人。
“嫂夫人！当真是你？”
“雨村兄弟！”封氏跪倒不起：“大人啊！”
贾雨村唏嘘感叹：“嫂夫人，快请起。我才到任，便打法人去寻，可是府里早已经什么都没了。不想竟在这里见到了！”
二人唏嘘见面，嘘寒问暖，又是聊了半晌。这才互相认了。
贾玥轻叹道：“先生也该猜到了，英莲如今换做香菱，便是被拐子拐去，引得薛冯两家命案的那个苦命女子。”
“竟是如此！”贾雨村不管是真心也好，实意也罢，此刻愤恨道：“那拐子死不足惜。可恨！”
“可怜我这侄女儿遭逢大难啊！”
贾玥说道：“俗话说，好事多磨。我也是听闻她甚是可怜，稍加打探才知道，竟还有如此渊源，哪里敢怠慢。好在她在我薛姨妈家里做个大丫鬟，吃穿用度也只比家里小姐稍差一头，比之平常人家，倒也好得多。这总算稍有宽慰。”
“竟不知，当年若无甄老爷相酬议程，便无今日雨村先生。此等恩情，小弟也该牢记在心。况且你与府里连了宗。都是自家事。”
“愚兄谢过了！”贾雨村却是越发为难，越是如此，他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贾玥继续说道：“先生严重了，我看如今英莲孤儿寡母没有个着落，倒不如，雨村先生认作义女？将来也好许个好人家。”
贾雨村略微思量便说道：“此事不妥啊，非是雨村不愿，实在是甄兄，至今下落不明。嫂夫人岂可旁落，恐怕惹人非议。况且，此事牵扯薛冯两家命案，更是为难啊。”
就在此刻，那冯家老仆连忙跪地说道：“不敢让老爷为难，两家命案，皆因那拐子而起，此子罪大恶极。薛家已经严惩了刁奴，薛家大爷原是见义勇为，如今薛家大爷以德报怨赔了烧埋银子，实在是老奴瞎了眼，诬告了好人。还请老爷明鉴。”
贾雨村恍然，原来贾玥安排此人在这里是因为这个缘故，一个字的威胁没说，却让此人察觉到，自己再怎么告，都是告不赢的，再加薛蝌和赖大在一旁陪同，软硬兼施，岂是这老头能招架的住的。
自己一句话没说，却是让贾玥借了他的官威，也了解了此事。不得不说，此子厉害，但他也乐的做此人情，还要同贾家交代。
“你不告了？”
老仆说道：“不告了，孽缘已了，还请老爷明鉴。”
“嗯！”贾雨村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经知晓了，原是错怪了好人。薛家救了我的侄女儿，万不是传言那般不堪。既如此，老管家也该放心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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