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

春人猛地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公寓的白色天花板。
春人胸口不停的剧烈起伏着，大口而贪婪的呼入新鲜的空气，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他撑起半边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几乎是下意识，春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像是为了确认那场噩梦是否仅仅只是梦。
好在胸口确实没有被开出一个大洞，被保护在里面的心脏也在正常的跳动。
在确认无恙后，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回想着脑海里的记忆，不由的产生了疑惑。
......那一切真的只是梦吗？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自己倒在水泥地上时，皮肤所感觉到的坚硬和冰冷，被贯穿胸膛时所传来的疼痛感，以及在最后时刻爆发的绝望和不甘。
春人怎么也无法轻易相信，这些都只是一场梦。
或是睡了很久，再加上思绪混乱的原因，春人忽的感到喉咙处一阵口渴。
摇摇晃晃的走下床，春人来到冰箱门前。
打开冰箱，从中拿出冰凉的盒装牛奶，制冷的冷气吹来，令春人疲倦的精神也振作了些许，不需要玻璃杯，春人直接对着开口，将牛奶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下。
————话说，现在几点了？
用手背擦过嘴巴，将纸盒丢进垃圾桶里，春人后知后觉的在房间里寻找自己的手机。
可能是睡了多久，春人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脑袋晕乎乎的，再加上只有一只眼睛所带来的视觉上的局限，春人走路间竟是绊到了椅子的椅脚，踉跄着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慌乱中，身体本能的想调整重心，保持住平衡，春人本能的伸出左脚，撑在了身前，像是弓步般的，成功站立住了。
也是经这一番意外，本来还带有一丝困意的春人，现在是完全的清醒过来了。
所以，他很快的察觉到了发生自己身上的异样。
左脚的隐疾处并没有传来本应该有的疼痛感，明明用了左脚发力。
春人再尝试性的用左脚蹬地，因着多年的记忆，动作还有些畏畏缩缩的。
结果也是毫无疼痛感。
......
自己的瘸腿，治好了？
何时？
为何？
春人冥冥中感觉，这或许跟自己所做的噩梦有关。
在餐桌上成功找到自己的手机，春人打开屏幕，发现液晶屏上显示的时间跟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记得，当时从图书馆出来的时间是：5月3日星期天，下午4点04分。
而现在显示的时间是：5月5日星期二，下午5点09分。
过去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因着没有请假，春人在学校算是无故缺勤了两天，不过眼下，他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
.....自己睡过去了两天？
这能够解释为什么春人在喝完牛奶后，肠胃还是感到无比的饥饿。
一般人会睡那么长的时间吗？不，不会，除非身体特别的虚弱，陷入了昏迷当中。
————而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濒临死亡的状态，不正好符合这点吗？
掀开衣服，春人并没有看到胸口有动过手术的痕迹，但他明白，自己的胸口确实是被贯穿过，那不是梦！不过至于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伤口又是如何痊愈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有谁把濒临死亡的自己带回了公寓（身上带的证件上有写住址），期间自己因为重伤，也可能是身体在自我修复而昏睡了两天，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春人慢慢整理好思绪，同时也找到了能搞清楚事件真相的线索。
————那个帮助自己的人。
他（她）无疑是知道些什么的。
但，几番考虑过后，春人也没能想到会是谁。
一边，春人咕咚的咽下口水。
这是身体太过饥饿而发出的信号，两天没有进食过的身体十分虚弱。春人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出门吃个饭再说，虽然也可以自己做，但冰箱里的材料只剩下几片单薄的吐司面包，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不过，能从那样的伤势下活下来，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了。
春人走到玄关处，下意识的想要拿起手杖（应该是跟春人一起被带回来的），不过在想起自己的左脚已经恢复正常后，春人又放下了手。
拧开门把手，春人抬头望向公寓外，屋外没有下雨，而是晴空万里的清爽，天空上各种形状的白色云朵，在缓慢飘动着，偶然间的汇聚在一起，合成出新的模样。
太阳带着一圈橙黄色的光环，悬挂至半山腰，在夜幕降临前，正发射出自己最后的余晖，就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慢慢的走向消失，同时黑暗在取而代之的慢慢蚕食着。
这在以前，也被称作是逢魔之时，传闻是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
咔哒。
春人合上公寓的大门，走出了住宅楼。
*
饥饿....饥饿....饥饿。
在家时还没感觉，走出门后，肠胃的饥饿感顿时如海啸一般的翻涌了起来，在马路的红绿灯路口，春人在移动的人群中双手压抑着的捂住了自己的胃，嘴角不合宜的流出了口水。
幸好在出门时穿了一件外套，有着兜帽的遮掩，周围的人们才没有发现春人的异样。
春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附近的面馆里，好在店内并没什么人，春人在椅子上着急的坐下，额头抵在餐桌上，嘴巴大口的呼吸着，明明想赶紧点餐，但头顶的太阳穴处却突发的有种胀大的感觉，令他无法完整的发出声音。
“您好，客人？”
面馆的老板，见春人走进屋内后，却是一言不发的坐下，还低着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到春人身旁，问道。
‘好饿！好饿！好饿！’
春人生平还是第一次知道，饥饿感也可以演变为如此剧烈的疼痛。
他的额头满是冷汗，想扯出一个微笑，解释自己没事。
可当春人望见老板的脖子时，却是欲言又止的将话吞进了肚子里，哑口无言。
好饿！好饿！好饿！
————所以，可以不用忍耐了吧？
饥饿的身体判断道。
春人情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露出异常发达的犬牙。
————咬下去吧。
那一定是十分甘甜的美味。
......
......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