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红衣的身影

今晚是一个平安夜，所有人都在连轴转的巨大疲惫中得到充足的休息，就连廷根市也仿佛松了口气，吐息着居民们的气，沉沉的睡去。
身为序列七的梦魇，伦纳德需要的睡眠并不和普通人一样，通常来说，只要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于伦纳德来说就已经足够恢复一天所需要的精力了。
伦纳德醒来的时候，值夜者办公室底下，封锁着封印物品的大门外，弗莱正在值守。
自打“邪神子嗣”事件中，值夜小队人数骤减以来，这里几乎都是弗莱在值守，偶尔西迦才会从文件处理工作中脱身来和弗莱交换一下班次。
“哟～还在值班呢！”伦纳德走到弗莱身边，打了声招呼。
弗莱眉毛微挑，看清楚是伦纳德后，笑着说：“是啊，全部都休息了可不行，这里还是得有人看着的。”
伦纳德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曾经自己也守护过的大门，然后拍了拍弗莱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本来你脸上就没有什么血色，又不是不眠者途径，在这一熬夜黑眼圈又重了起来。”
弗莱本还想说些婉拒的话，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点点头的站起身说道：“那好吧，麻烦你了，天亮的时候我会来换你的。”
伦纳德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催促道：“行了，天亮的事情天亮再说吧。”
说着，伦纳德一屁股就坐在了弗莱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把还没有完全离开凳子范围的弗莱挤了一个踉跄。
看见伦纳德一脸不想再多说话的意思，弗莱只得苦笑着离开。
走到一半，弗莱突然回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伦纳德身体忽的抖了一下，视线扫视在弗莱身上，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那个，刚刚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了，”弗莱又走回来，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伦纳德，继续说，“伊丽莎白醒过来了，不过意识还有些模糊，记忆好像也有些混乱。”
伦纳德接过电报，粗略的看了一眼，内容和弗莱说的大致一样。
“那明晚我就去伊丽莎白那儿说一说非凡者的事情。”
收好电报，伦纳德说出自己的安排后又继续看着弗莱。
弗莱被这股视线看得浑身不舒服，他疑惑的问道：“我……脸有什么脏东西吗？”
伦纳德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不，没有，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你应该还有话要说。”
“我……还有什么话要说啊？”弗莱自我发问了一句，然后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嗯，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伦纳德叹了口气，视线从弗莱身上移开，回答道：“后天吧，后天就走，处理完梅丽莎和伊丽莎白的事情后。”
“这么着急？”弗莱很是意外。
“呵呵，你可别忘了，我这可是半路跑回来的啊。”伦纳德突然笑起来说。
“哎，你说你真的要离开了，我还突然间有点不习惯。”弗莱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摇着头说。
“这有什么，聚聚合合，分分离离，本就是人生常态，天下之大，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会离开的，就如同戴莉一样。”
最终，弗莱恢复正常的情绪感叹道：“也是……不过宴席过后，总得有人收拾碗筷，这样子的事情，还蛮适合我的。”
“那你可得收拾干净了，等帮队长报了仇，我也回来，我们到时候再聚。”
“哈哈哈，”说着说着，两人皆是笑出了声，“那我等你回来。”
说罢，弗莱转身离开了，瘦削的背影有些驼下，仿佛有着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背上。
伦纳德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在心中感叹一句……弗莱啊，越来越像队长了，也不知道西迦会怎么选择，她和戴莉性格可不一样，大概率也会留下来吧。
正如弗莱说的那样，宴席过后，曲终人散，但是总有人留在原地，不愿意离去。
想到这里，伦纳德从怀里掏出一瓶冰凉的啤酒，咬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冰凉的感觉瞬间进入了伦纳德的胃中，刺激着他的大脑，这让他顿时清醒许多。
欸？这瓶酒好像是打算和弗莱一起喝的……刚刚忘记了，算了……于是伦纳德又继续喝了起来。
吨吨吨的又是几口下肚，伦纳德满意的打了个哈哈，浊白的酒气飘在空中，萦绕在绯红的月上。
月下，一个身着红衣身影漫步在贫民区的街道上，红衣衣脚被撕裂开来，一双赤脚啪嗒，啪嗒的踩在地上，发出如同踩入水潭中的声响。
街边，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酣睡，呼噜声不断响起，嘴角流下的口水让人对小孩的梦境浮想联翩。是梦见了哪家面包店香气逼人的面包吗？还是没见了隔壁那条街的小女孩甜美的笑容呢？
红衣的身影并不知道小孩的梦中有什么样的内容，也不知道小孩是谁，她只知道现在在她的面前，有一个小孩，甜美的小孩。
她伸出暗红的舌头，环绕着嘴唇舔舐一圈。赤脚走到小孩身边，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再一次响起。
小孩似乎觉得身体有些冷，于是翻了个身，两只小小的手臂互相揉搓上手臂，然后抽了两下鼻子，又抱着自己睡去了。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红衣身影的耳边不断冒出这样的呓语，呓语声越来越大，她的表情也越来越远疯狂！她的眼睛圆睁，眼球都快要瞪出来了，血丝从瞳孔处延伸出来，一直遍布了整个眼球。
“他的血液……是最甘甜的水汁，他的四肢……是最细嫩的好菜，他的脑袋……是最美味的地方，嘿嘿嘿……这个部位，得省着吃，慢慢吃，一点一点的吃掉……”
她那枯瘦的，却意外白皙的手臂探了出来，悬停在小孩的身上，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小孩的肌肤。
尽管是贫民区的小孩，肌肤虽显得暗黄，却仍旧充满了水分！
她愈发兴奋起来，嘴巴里甚至吐出不像人类可以说出口的人言……嘿嘿……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