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异常攻击

这个世界上，李星渊说到做不到的事情有，但不多——尤其是在钱上。
而就在他的助理在盘算着应当如何接手这以收容异常为目的的庞大地下组织的时候，这庞大地下组织的一员，也是仅剩不多的外勤特工之一的安迪·肯瑞坐在他位于地堡深处的员工宿舍当中写完了这次的任务报告，在将邮件发给了自己的上级领导——也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开拓者集团公子哥后——他叹了一口气，关闭了员工电脑。
从CIA到控制局，肯瑞的名字总和危险挂钩，平心而论，他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有的人追求安稳，在乡下小镇当中平稳的度过一生，但肯瑞就是那种天生不甘寂寞的人，他总是奔波在那些最危险的地方，面对那些最危险的东西。
只不过最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肯瑞也经常升起退休的念头。
看到屏幕熄灭，肯瑞注视着黑色的屏幕上自己的脸，虽然还没五十，但那最好的岁月已经过去了，曾经也可以去执行美男计的脸上现在也出现了眼袋和皱纹，正想感叹青春不再，恍惚之间，他看到了那屏幕上的自己有着一双青蓝色的眼睛。
肯瑞悚然一惊。
他的眼睛是黄色的圆形，这件事情就像是正常人应该有四肢或者以下的躯体，人类应该用一对下肢而非四脚着地进行移动，寻常物质无法穿墙，人不应该有两双或以上的眼睛一样，都是被控制局的员工们时刻铭记的常识，尽管这些东西在正常人看来是理所应当无关紧要的，但是对于控制局的员工们来说，却是必须要时刻牢记，甚至在心中不时重复的准则。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控制局的员工被模因或者非人之物攻击的第一时间，就能立刻反应过来。
“你也想变成天使吗？”
一声低低的呢喃传到了肯瑞的耳朵里，他听到了随后的一阵窃笑，而当他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自己被异常影响了。
肯瑞想起来了在他刚刚收容那个叫雷米尔的男孩时，自己与那男孩眼神接触的瞬间，就在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被某种现实扭曲效应影响了。
肯瑞毫不犹豫的摁下了电脑旁边的按钮，启动了警报，随着一声嗡鸣，他所在的这个员工宿舍的四周开始升起铁壁，将他关入其中，一层层由钛合金组成的大门由肯瑞所在的这个位置开始在这处收容基地当中展开了封锁。
他面前的电脑再次亮了起来，一个淡银色律动着的人脸出现了肯瑞的面前。
“特工安迪·肯瑞。”人脸变幻着，抖动如绸：“你为什么启动了本站点的警报系统？”
“我被攻击了。”
肯瑞说道：“我的眼睛变成了青蓝色。”
“从外界观测的角度来看。”电脑屏幕上的人脸说道：“你形容的异常并不存在，修改描述为：你的视觉系统异常，将自己的眼睛识别成了青蓝色。”
肯瑞盯着那屏幕上的脸，在脑子里迅速的将它的话转化为人话。
意思就是，只有自己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青蓝色，在外人的眼中看到的是正常的。
“我已经将此异常上报给了当前站点的领导。”名为乌洛波洛斯的人工智能说道：“请在当前房间当中等候。”
“除此之外，我还出现了幻听。”肯瑞冷静的描述着自己的症状，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活下去的机会变大——至少，说不定能让其他人活下去的机会变大。
“现在，我的右上臂也感觉到了疼痛，有明显的烧灼感。”
电脑缄默无言，至少到此为止，肯瑞的形容尚且没有超过一般神经病的范畴。
而如何应对员工的偶发性精神问题，控制局一向很有办法。
而肯瑞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观察着自己出现了疼痛感的胳膊。
出现了疼痛感的上臂红肿了起来，上面正在凭空开裂，就像是有人在用羽毛笔在上面写字，而对于肯瑞来说，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根尖锐的剃刀切开他的胳膊。
伤口呈现出了一手漂亮的花体字，具体写的是什么肯瑞认不出来，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忍着剧痛将这些伤口展示到了摄像头的面前。
显然，这已经超过了一般精神病的范畴，肯瑞没有再受到回话，但他知道由纵横交错的伤口组成的文字很快会交到各种语言学家的手中，解密出其中的含义，那些文字正在他的手臂上快速的蔓延着，如同是鳞片一般的布满了肯瑞的手臂，从中却只渗出了极少量的血来。
“你好啊，老兄。”
一个和肯瑞所熟悉的控制局成员都不一样的声音从喇叭里面响起，他知道是控制局如今的领导来了。
李星渊的脸出现了电脑屏幕上，一脸的兴致勃勃。
只不过，肯瑞能看到李星渊，李星渊却看不到肯瑞。
准确来说，为了防止模因以视觉为传导进行蔓延，因此李星渊看到的景象通过了人工智能乌洛波洛斯的认质滤网筛查，看上去就像是——
“酷，兄弟你现在就像是一个2009年没有打任何素材MOD的MC小人一样。”
李星渊调侃道。
“嘿！史蒂夫！”
肯瑞努力的保持着平静。
“我们接下来会像你的房间当中投放现实因子，这套流程说明上要求我提前像你说明一声，确定你身上没有任何用异常维持的器官或者结构——没问题吧？”
“没问题。”
肯瑞确定的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在李星渊看来多少有些滑稽。
“好。”李星渊摁下了按钮，肯瑞看到自己的房间的中央空调当中开始喷出了气流，现实因子正在随着空气一起被灌入到肯瑞的房间当中来——在肯瑞摁下了安全警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房间就已经被和整个基地的空气循环系统隔绝开，所有肯瑞呼吸的氧气及呼出的废气都会通过独立的循环系统进行检测和隔离。
肯瑞的手突然变的更疼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惨叫，他胳膊上那些文字不再动弹，但是那些原有的伤口却猛地涌出了血来——之前之所以没有大量流血是被异常性质维持的，如今异常性质暂时消失，血液的流动便恢复了——肯瑞咬紧牙关，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撕开了床单，裹在了自己右手近心端的位置暂时止血。
他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倚在了床边，等待外面的人通知他下一步的计划。
又或者——等待处决的毒气，代替现实因子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