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尚飨

萧然屏气凝神，努力对抗着那阵刺耳的尖叫声。他不用努力辨认，就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是胖子胸前那块鬼洞玉佩，他的尖叫声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似乎知道自己可以归位了，哪怕是暂时的。
Shirley杨见萧然捂着耳朵满脸弯着腰，忙上前关心，不知道萧然发生了什么状况。
另一边，胖子还在“嘿哧嘿哧”地用力掰着那颗玉眼。陈教授担心胖子毁坏文物，连忙去制止他，和郝爱国一起把胖子拉到一边。
萧然从没像今天这样厌恶自己能听见这些古物说话的能力，他抬起手指着胖子和玉眼的方向，哪怕现在把玉佩放上去，召出那些净见阿含再消灭掉，也好过现在这样被它吵得头疼欲裂。
其他几人也发现了萧然的异状，急忙上前关心。Shirley杨疑惑地走到玉眼旁，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对胖子说：“你看这个玉眼上，有一个凹槽，很像你那个家传玉佩的形状，你把玉佩放上去试一试，这可能是个机关……”
胖子看了一眼玉眼，顿时开心大笑道：“这要是能安上去，这眼珠子可就归我胖爷了！老胡，这一趟可没白来啊！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么一个大疙瘩，还做得这么精细，这得多少……”
他还没说完，胡八一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归你了？”
因为戴着防毒面具，一旁的陈教授和Shirley杨等人听得不甚真切，但也拾掇了一两句到耳朵里，都有些疑惑地看着胖子和胡八一。
胖子自知失言，赶紧补充道：“我是说，万一我这家传宝贝要是镶上去拿不下来，那我可得把这眼珠子先收着，别把我自己东西也搭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把玉佩掏了出来，和胡八一两人对着那个眼珠的凹槽一番捣鼓，玉佩严丝合缝地落进了玉眼凹槽中。
“喀哒”一声，玉眼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胖子眼疾手快，一把就将玉眼捧起抱在了怀中。
胡八一和陈教授看了看玉眼原来的位置，光滑平整，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把玉眼固定在那里。
就在玉佩镶入玉眼凹槽的一瞬间，那股疯狂的尖声嚎叫停止了。
萧然耳朵嗡嗡响，回忆刚才的情形，他是凭着意志力，才尽可能让脑中叫声的影响缩小。他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听声辨器的本领也会被这些物件反噬。看来以后得勤加磨练，才能压制住这种反客为主的伤害。
他晃着脑袋直起身，旁边众人纷纷过来问他情况，胖子这时才反应过来，问萧然：“萧老弟，没事儿吧？刚才是怎么了？”
萧然看他紧紧抱着玉眼不撒手的样子，着实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只能先编个瞎话说：“刚才刚挖完沙子就戴上面具，我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低血糖，有点头晕耳鸣，现在没事了。”
大家见他没事，便放下心去研究那颗玉眼。胡八一看胖子像守财奴一样抱着玉眼，一把夺过来递给了陈教授，抬脚暗暗踹了一下胖子小腿，又给萧然也使了个眼色。
萧然明白，现在胡八一心里，最怕的就是被人看出他们干过摸金发丘的勾当，尤其怕耳聪目明的Shirley杨。
可Shirley杨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只是不动声色地折亮一根荧光管，给陈教授照明。
陈教授举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摩挲着玉眼，隔着面具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叹口气道：“这个玉眼不像是人工制造，至少在两千年前的西域古国，很难想象有这样的工艺。看这玉眼的纹路，倒像是浑然天成，而且说它是玉也不太准确……”
Shirley杨若有所思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鬼洞族人在数千年前，确实掌握了某种划时代的技术，可以造出这种现代工艺级别的物品？我听我父亲讲过，在南美玛雅人遗迹中，也出土工艺超凡的水晶头骨。”
陈教授摇摇头：“玄威也曾经跟我提过那个玛雅人的水晶头骨，我没有考证过，对此持保留态度。但我研究鬼洞族文明几十年，这个民族太过神秘，还可能掌握了连通虚数空间的能力，说他们真的能造出这颗玉眼，也是有可能的。既然他们以眼睛作为力量源泉和精神图腾，那这个供奉着玉眼的大殿，应该是他们的一处神庙。”
萧然心说，玛雅人水晶头骨已经被证实，就是个现代的人造骗局而已。不过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他更关心的是那些作为神殿守护神的黑蛇，会不会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
他打着手电细细地看着大殿顶端，可这神殿实在太高，手电光也无法把大殿顶端照地足够清晰，只能隐约看见殿顶灰黑一片。
“……还有这个瞳孔处的玉佩，更像是从原有的位置上削凿下来又重新打磨雕刻成型的。王副领队，你可不可以详细介绍一下，这块玉佩的来历？这一次，还请你一定要说实话。”
陈教授那边，还在试图破解玉眼和胖子玉佩的秘密，想以此作为切入点，尽可能挖掘出精绝古国和鬼洞族的更多信息。
胖子听陈教授这么一说，知道之前那些故事人家从没当真，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毕竟陈教授已经七十多岁，胖子一路说的那些什么剿匪的故事，对陈教授来说都是当年亲耳听到的新闻，看年龄就知道他王胖子不可能穿着开裆裤去剿匪。
胖子只好一五一十，把当年他父亲的战友剿匪时，击毙匪首获得玉佩，后来因为胖子出生，就把玉佩送给他当礼物，再到后来家庭变故父母双亡，才把这唯一的遗物玉佩当成宝贝保留至今等等，毫不羼水地讲了出来。
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不同地是，陈教授和几个学生更多惋惜和玉佩有关的人都不在了，关于精绝女王和鬼洞族的线索又一次中断；郝爱国除了感叹无法获得更多信息，也因为胖子父母生前的遭遇连连叹息，也算是同病相怜。
而Shirley杨则更惋惜胖子十几岁就没了父母的身世，毕竟她也是很早就没了母亲，此行也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此时她看胖子的眼神，也掺杂了一分同情。
见众人此时气氛略显沉重，萧然也默默停下了手里动作。或许是他想太多，那些黑蛇这一次并不会出现在大殿里了。
Shirley杨从教授手里接过玉眼，全神贯注的查看着，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落。
就在此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玉眼中传来：“扎格拉玛！被诅咒的奴隶！守护神净见阿含！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