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交锋

那只壁画里的眼睛慢慢从墙壁中鼓起，好像一条球形的鱼从水面中缓缓跃出，悬浮在空中，盯着萧然看。
那只眼睛像极了石殿中的玉眼，碧色的眼珠蓝色的瞳孔，四周还有红色的血丝。
萧然好像被那蓝色的瞳孔定住一般，发不出声音，也无法自己做动作，只是随着眼珠的后退，与众人慢慢向前走着。
旁边的陈教授，此时还在为大家介绍古代西域的壁画。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对大家说：“早在十九世纪前期，西疆古城遗迹就被很多西方所谓的探险家发现。这些遗迹中，也有大量的壁画，也都是和眼前这些画一样，带有很浓重的宗教色彩。
“可惜受限于当时的时局，无力对远在西疆的遗迹进行有效保护，这才让西方人钻了空子，很多遗迹壁画都被洗劫一空。保存的好的，现在都在国外的博物馆里，还有一些半路沉到海里，甚至是运到之后发现壁画已经氧化脱落，只能被遗弃，这都是古代西域文化的浩劫啊。现在我们能看见保存如此完好的壁画，还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古老和神秘的精绝古国壁画，绝对是举世震惊的发现！”
胡八一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壁画里应该有精绝国和他们女王的一些信息，咱好好找找，别又碰上啥新情况抓了瞎……”
胡八一打着手电仔细照着，而萧然眼前，那些壁画中的内容却如放电影般活动了起来。
他看见在一个黑色的大殿中，一群奴隶俯首跪着，双手被绑在身后。其中一个人像着了魔一样向前走着，把一枚玉佩放在一颗玉眼上，并把手扶在上面。
玉眼发出奇异的光芒，大殿上方出现一个黑洞，一些巨眼般的肉卵从黑洞中落下。无数黑蛇从肉卵中爬出，瞬间爬满了奴隶全身，不断抬头噬咬着。
那些奴隶痛苦地喊叫挣扎着，不久就变成一句句黑紫色的尸体。
画面一转，只见漆黑的扎格拉玛山上，无数黑蛇犹如山石长出的毛发般密集波动，黑蛇脑后那眼球一样的肉瘤在月光下微微透亮。山脚下，各种沙狼、杀鼠、骆驼、黄羊等野兽哆嗦着俯身跪拜，如同在谒见百兽之王。
胡八一感叹道：“这些不都是咱们之前见过的吗？看来之前萧然说的祭器祭祀的说法没错，这些精绝人就是把这种黑蛇当成是守护神供奉，还能有那种玉眼仪式召唤黑蛇，用活人献祭。就是那个黑洞，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教授说：“或许代表了虚数空间，玉眼通过仪式可以打开另一个空间的大门，召唤这种黑蛇。这种脑袋后面长着肉瘤的黑蛇，想必是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只是没想到，经过了这么久，这种仪式依然有效，那些黑蛇竟然还存在……”
而此时萧然的眼前，画面再度变化。他看见自己走在一个石台子上，两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在他的面前，一个蒙着脸的人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身旁一条颜色鲜艳的独眼巨蛇，正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扎格拉玛的贡品，也不是图谋精绝宝藏的贼人……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是你！”
萧然眼前，画面转向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长着卷曲虬须的胡人面孔，年轻、黝黑，但脸上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倔强。
“是我，我带着勇士回来，彻底终结你的诅咒！”
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锁魂定灵珠的声音。
旁边正在看画的胖子，突然指着一副画说：“哎你们看！这人怎么这么像现代人……这不是萧然吗！”
在一副壁画上，赫然出现了萧然看到的场景，一个穿着现代衣裤、背着背包的年轻人，正跪在一个石台子上，对着空荡荡的宝座下跪。在石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那人的衣着外貌，都与萧然神似，甚至背包一侧也绑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而此时萧然眼前的幻象还在继续，他看见那条长蛇伸出尾巴将他卷起，悬在深渊之上，他的手脚都无法移动，好像身处梦魇中。
他看见蒙着面的精绝女王缓缓走到他眼前，伸出长着剪指甲的手，缓缓掏向他的胸口。
“摩安屠庾！我要你和你的勇士……死！”
锁魂定灵珠，或者说姑墨王子摩安屠庾大喊：“巴彦！快点反抗！否则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萧然感到那股尖利的触觉抵近他的胸前，他心中充满绝望，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突然间，他的腹部升起一股热气，他看到一道金光从衣服内透出，原本没有知觉的手脚突然一阵酸麻，好像万虫噬咬一般。
精绝女王被这阵金光一闪，慌忙收回了手挡在脸前。她见无法直接伤害萧然，便缓缓掀起自己的面纱。
苍白无血色的下巴和脸颊，与鲜红如血的双唇对比鲜明，她的嘴角挂着阴冷的狞笑。
萧然想起姑墨王子壁画中的情形，一旦她露出眼睛，自己便会被扔到那个所谓的虚数空间。他伸手摸向背包旁的关山刀，但他的手脚还在酥麻中，手指没有触觉，更使不出力来。
突然胸前一阵刺痛，他低头看见一个球状的东西连着触手，从胸前伸出。
那颗球状物缓缓张开，竟是一张长满了细密尖牙的嘴。触手如蛇般弹出，球状物一口咬在了精绝女王的手上，如净见阿含般的黑色血液飞溅。
这又是什么东西？！
萧然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被惹恼的女王一挥手，缠着萧然的蛇便缓缓松开了尾巴，萧然心里一惊，再这么下去就要坠入那漆黑的深渊中。
那个球状的嘴此时骤然伸长，一口咬在他的右手上。他一吃疼，手的知觉也恢复了。他急忙伸手拔出关山刀，与此同时，那五彩巨蛇的尾巴也松开。
他感觉身子一沉，也顾不得其他，在下坠前向着女王狠狠挥出刀。
一声凄厉地尖叫后，眼前的女王和那颗眼球都消失不见了。随着那股坠落感，萧然腿一软跌倒在地上，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猛烈跳动着，眼前一片金星飞舞。
刚才那些只是幻象？还是说他真的命悬一线？他抬起右手，顿时愣住了。
在手背上，又一排细密的红点印子，恰似刚才那张球状嘴的尖牙。
“小然，你没事吧？”
陈教授看见萧然突然摔倒，赶紧过来关心，胡八一也跑过来把萧然扶着坐起来。
一旁的胖子还在盯着壁画，揉着眼睛疑惑道：“哎？怎么又没了？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