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自己决定

花天盛背着手走到窗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已经看出花玉有自立门户之心，这是他最担忧之事，几十年来花家才出了这样一个有魄力的年轻人，也是因为在花玉身使他看到了花家的前途，所以才最终决定和花天昌和解，一起将花玉培养出来。
可现在．．．．．．．
“半月郎，你科举失意，是我劝说家主让你率领河州精锐；有人欲对你母亲不利，是家主将她及时转移到安全地方，家主为了你甚至不惜对抗整个家族，这些想必你都很清楚。”
花天盛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责备和痛心，“我知道你杀花天良是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向家主禀报，这我不怪你，但你事后也没有告诉家主，这就使我和家主互相猜疑，白白耽误了时机。”
说到‘时机’二字，花天盛声音骤然增高，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花玉道：“花天良这件事，你无论如何要向家主解释清楚，否则，我绝不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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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盛走了，花玉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花天盛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他再敢擅自作为，他就会收回自己的军权，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警告。
花玉有些心烦意乱，他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夜风迎面扑来，远处的马球赛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这支军队是自己唯一的依凭，他也相信经过契丹一战，这支军队已经完全认可了他，但认可并不等于归属，四叔在河州军身打下的烙印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消失。
今天花天盛的登门俨如一盆冰水浇下，使花玉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渐渐地意识到，前段时间的顺利使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杀花天良这件事，自己确实决定得太冲动，以至于许多后果没有考虑周全便贸然下手。
“难道真是我错了吗？”花玉慢慢地坐下，目光怔怔地盯着前方，这时，他忽然发现门缝里夹一张叠好的纸条，这应该是花天盛走后才有人塞进来的。
他快步前抽出了那张纸条，迅速将它打开，纸条写着一个‘众’字，墨迹还未干透，花玉忽然明白了，这是花天盛专门写给自己，‘三人为众’。
花玉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远处，花天盛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大门之外。
夜风中，花玉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
“你终于承认花天良是你杀的吗？”花天昌的病房内，这位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老人平静地望着花玉，眼睛里洋溢欣慰的笑意。
“是的，今天晚四叔来找过我。”
花玉坦然道：“这件事我做得草率，现特来向家主请罪。”
“罪你是没有，但你确实没有考虑周全。”
花天昌的声音很低，但他接着说出的话却让花玉出了一身冷汗，“你以为花天良真的死了吗？肖满就那么容易让你得手？”
“家主是说我杀错了人？”花玉沉声问道。
花天昌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杀错，但我和肖满打了几十年交道，我知道他绝不会在一次失误后又再一次失误，除非张旦功真是他杀的。”
直到此时花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一个极大的错误，姜还是老的辣，家主一语便道破了天机。
“请家主明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花天昌笑了，年轻人犯一点错误没关系，关键是他知错必须得改。
“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想做家主继承人吗？我希望你说实话。”
花玉沉默片刻，他终于还是郑重地摇了摇头，“家主，我想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但无论如何，我永远是花家的子弟。”
‘永远是花家的子弟。’
花天昌喃喃念了两遍，他的眼睛出乎意料的亮了起来，脸笑得如同孩子般的灿烂，他拉住花玉的手诚恳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你，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你永远都是我花家的子弟。”
花玉一下子跪了下来，他紧握着花天昌的手一字一句道：“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我花玉将铭记于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将是花家的子弟。”
“好！好！好！”老泪从花天昌的眼角流出，他擦拭掉泪水自嘲地笑了笑道：“看我！越老越容易被情绪左右了。”
花天昌慢慢躺下来，他长长地松了口气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所剩的时间可能已不久，为了花家的将来，我决定辞去内阁之职，推荐花天盛来接任内阁职务，我就留在晋阳整治家族。”
花玉默默地点了点头，“那我能为家主做点什么？”
“你嘛．．．．．”
花天昌瞥了他一眼，狡黠地笑道：“花天盛一直认为你是河州三花之一，对你评价极高，所以你的事便由你自己做主，按照我的思路，你自己决定该做些什么？”
花玉回到东内苑时马球赛已经结束了，东内苑里十分寂静，一棵棵大树仿佛黑夜中的沉思者，在月光下镀了一层银灰色。
花玉刚进大门，一名士兵急迎来禀报，“将军，宫里有人来了。”
在离宿地还有五十步时，他便远远看见内侍总管秦仁球在自己门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
“秦公公，可是皇找我？”
秦仁球见到花玉，他立刻冲来，拉住花玉的缰绳埋怨道：“你到哪里去了，皇召见你，我都等你快半个时辰了。”
花玉抬头看了看夜色，笑道：“现在夜已深，皇应该已经休息了，不如明天再去。”
“现在还不到皇休息的时候，你快跟我来吧！”秦仁球扯住花玉的马缰绳，不由分说地拉他便走。
“秦公公，皇为何事找我？”
“好像是马球之事，咳！你不知道，皇年轻时也极擅长打马球。”
“马球？”花玉笑了笑，难得苏统有如此悠闲的时候。
穿过宫门，秦仁球领花玉来到了绫绮殿，经过一座小桥时，花玉忽然感觉到一种异常熟悉的气息，空气中飘着一种淡淡的留香，似乎只在片刻之前，有人曾在这桥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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