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成全你们

“当！．．．．当！”
花玉走到河边时，大明宫关门的第二次钟声敲响了，声音悠远而沉重，再过一刻钟宫门就要关闭，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此时处暑已过，夜渐渐变凉了，河面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花玉在秦仁球的陪同下，走那座木桥，过了这座小桥，前面便出了绫绮殿。
秦仁球在前面大步走着，花玉却渐渐地放慢了脚步，空气中还有那种熟悉的淡香，他最后站在桥，怔怔地望着河面，在前方十步之外，一座白玉亭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河中央，亭内三名宫女正挑着灯笼静立两旁，橘红色的灯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明亮，三团灯光交汇处，身穿一袭白裙的肖静依栏而立，她就像水中的凌波仙子，仿佛已在这里等侯了千年。
她神色忧伤地看凝视着小桥，小桥就是她为之憔悴，就是她朝思暮想了一百八十三天、甚至甘愿等待一生的人。
此刻，他是这么近，近到可以看见他刚刚长出的短髯和岩石一般坚硬的脸庞，可是他又是那么的远，让她永远触不可及。
两颗晶莹的泪水从肖静削瘦的脸旁悄然滑落，她没有去擦拭，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忧伤地望着自己深爱的人。
花玉笑了，他的笑容是如此温柔、如此深情，象个孩子似的纯真，他把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融进了笑容之中，他仿佛在告诉她，自己没有忘记曲江池畔的誓言，他在为实现这个誓言而奋斗，为此，他在疾风暴雨之中拼杀；为此，他用征服者的傲慢将赫图费阿拉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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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走快一点，马要关宫门了。”远处，秦仁球在焦急地呼唤。
花玉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肖静，向她轻轻点了点头，毅然转身离去。
肖静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她从脖子里拉出那块玉，望着花玉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将玉紧紧握住，仿佛她的一生一世都将寄托在了这块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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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大明宫关门的最后一声钟鸣敲响了,钟声将沉醉中肖静惊醒，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身挂好，慢慢走出了长亭，一抬头却惊见肖代蓉站在岸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竟然在我的宫中邂逅，告诉姑姑这是巧合还是你特地等在这里？”
“夜深了，我要回房去了。”肖静脸胀得通红，她低着头迅速从肖代蓉面前走过，不料肖代蓉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皇已经睡了，我睡不着，你就陪姑姑走一走吧！”
两人慢慢在河边走着，约走了百步，肖代蓉忽然低声道：“你知道吗？你舅舅想把艳秋许配给花玉。”
肖静默默地点了点头，耶律艳秋前两天已经找过她，听说后来花玉也去了耶律府，她心中一阵烦乱，停住脚步道：“姑姑，我心很乱，咱们还是回去吧！”
肖代蓉瞥了她一眼，搂住她肩膀笑道：“为什么会心乱，我看他对你很在意啊！”
“我也不知道！”
肖静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前他做士子时，我觉得自己与他没有距离，甚至觉得他可以带我远走天涯，可如今他做了中郎将，我却觉得他好远，从前的誓言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誓言？’肖代蓉微微一怔，她试探地问道：“他答应过你什么吗？”
肖静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肖代蓉看在眼里，又继续笑道：“姑姑是过来人，很多事情比你看得深看得透，你要告诉姑姑，我才好帮你，你别忘了姑姑的身份？也只有我才能帮助你，难道你忘了次我怎么替你回掉田方之事吗？”
“姑姑，你就别问了，他什么也没答应我，他是做大事之人，岂会喜欢一个对头之女？”
肖静的语气里充满了惆怅，她相信花玉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但是自己的父亲是他花家死对头，在家族利益和个人情感面前，他能迈过这道高坎吗？
肖静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她却没有发现，肖代蓉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她瞥了肖静一眼，脸迅速恢复了自然，再次试探地笑道：“傻孩子，你不肯说我也看得出，花玉很在乎你，他虽然是花家子弟，但也未必不能娶你，关键是他本身要有实力，有了实力，你父亲自然会高兴地将你许给他，他也是深知这一点，你看，才短短半年时间，他就一跃做了四品官，真是不简单啊！”
肖静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两下，但她依然坚定地摇头道：“姑姑，你就别瞎猜了，他如果在乎我，会去和耶律艳秋相亲吗？我说的誓言只是他答应过不会再伤害我，别无它意。”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肖代蓉的手，“很晚了，我真要去休息了。”
肖代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冷冷地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有姑姑在，一定会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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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代蓉慢慢走回了寝宫，在宫女的服侍下卸了妆，她又换了一身吴绫贴身小衣躺了宽大的床榻，一旁的丈夫似乎已经睡着，肖代蓉望着头顶的芙蓉账，久久无法入睡。
她从十四岁便入宫，至今已经二十余年，尽管她位居皇后高位，但那仅仅只是一个名份，跟随着大夏开国以来最窝囊的皇帝，她也成了大夏开国以来最无权无势的皇后，这绝不是她想要。
对权力的渴望就仿佛是蛰伏在她内心深处的冬虫，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它渐渐地开始露头。
“你怎么还不睡？”苏统一个翻身搂住了她的腰，低声笑道：“你以为朕睡着了，心中怨恨吗？”
肖代蓉没有说话，她一动也不动，任丈夫的手在自己身游动。
“你怎么啦？”
苏统觉察到了肖代蓉的异常，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冷冷看着她，“今晚朕是不该到你这里来吗？”
“皇请息怒！”
肖代蓉也坐起来，握住丈夫的手温柔地说道：“皇回来后就没有歇息过一夜，臣妾今天把皇请来，就是想让皇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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