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先走一步

此刻，在账篷内的‘御书房’内，苏统正仔细地察看一张日程安排图，旁边坐着刚刚退仕的前任礼部尚书花天昌。他依然骨瘦如柴、生命力极其微弱，每天晚胃里剧烈疼痛都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在他侧面，花玉垂手站立。等候苏统的询问。
苏统看得非常专注，以至于车驾经过一片起伏路段时，一阵颠簸也没有分散他地注意力。
“太尉。我们从大兴过来竟用了四天时间。如果继续按这种速度前行。恐怕到晋阳就得半个月后了。”
苏统抚弄着案的镇纸，抬头对花天昌笑道：“朕的意思是。太尉能否先走一步，早到晋阳布置，朕随后就到。”
花天昌轻轻地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有理，老臣确实也想先走一步。”
“爱卿拖着病体，朕实在过意不去。”
苏统歉然地笑了笑，他沉吟一下，对花玉道：“你派些人手护送太尉先回去，你就不要去了。”
花天昌久于世故，他焉能听不出苏统话语中的试探之意，他刚要暗示花玉，却听他高声应声道：“陛下有命，臣自当遵从。”
花天昌一颗心悄然放下，他艰难地向苏统施一礼笑道：“那老臣就先走一步了。”
他扶住花玉地胳膊，慢慢地走向车门，苏统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俩的背影，他见花玉的脚步慢慢放缓，便淡淡一笑道：“太尉身体赢弱，花将军还是亲自护送他回晋阳吧！这样朕才放心。”.
半个时辰后，花玉率三百名亲卫环护着家主的马车来到了渡口，渡口早已停止渡客，所有的大船一字排开，等待运送皇过河，陕郡刺史肖方率领数十名官员一早便等候在河边，听说花尚书要先渡河，肖方马安排了三艘渡船，众人了船，在船家的吆喝声中，几名船夫用船在岸一点，两艘大船便晃晃悠悠向数里外的河州郡驶去。
“半月郎，你能看出那是皇对你的试探，我也放心了。”
船舱里，花天昌半躺在软褥，他凝视着滚滚黄河水，有些感慨地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效忠皇，自己闯出一番天地，那更要自己当心，苏统其人我与他打了十几年交道，他很能忍，但能忍并不代表他心胸宽广，恰恰相反，他是个极易记仇地人，今天你在车若不顺他的意，他日后必会寻衅于你，半月郎，宦海风急浪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步步当心啊！”
花玉体会出了花天昌对自己的呵护，他深施一礼，诚恳地说道：“请家主放心，花玉一定不会辜负家主地期望，不过与其成为别人地棋子，不如自己做个下棋之人。”
花天昌仿佛明白地花玉的意思，他微弱地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即又暗淡下去，半晌，他才轻轻叹一口气道：“你的心竟比我想的还高，看来我真的老了。”
他欣慰地点点头，话题一转，又笑道：“不过有你陪同前往，晋阳之事我确实安心许多，说说看，你以为花天良会从何处下手？”
“夫人！”花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肖满在她身下了这么多血本，他岂能不好好利用？
花玉走到窗前，望着越来越近的黄河彼岸，他神色平静地笑道：“我的亲兵禀报我，家主辞职那天夜里，刘守也去了肖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跑近，一名亲兵在外面大声禀报：“将军，河中发现异常”
船停泊在了河中，此刻离黄河对岸已不足半里，夕阳水、船以及所有人都变成金红色，黄河对岸的树林也仿佛熊熊大火在燃烧。
花玉伏在船边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刚才他的亲卫队正苏一水跑来告诉他，有船员在河中发现了黑影，花玉当即命令亲卫提高警戒。
此刻浩淼的黄河水面空空荡荡，只有这两艘渡船，如果真有什么异常，那必然就是针对苏统或者花天昌而来，不过花玉心中却生出一丝疑问，从水做文章，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自己次派人杀花天良，也是等他下船时的机会动手，早了则会打草惊蛇，况且就算现在凿穿了船，大船也能坚持到岸边，以肖满之智，断断不会派这种手段低劣的人来应付花家大事。
花玉渐渐冷静下来，如果自己是苏统，发现有人行刺又会怎么样？停下来、慢下来，难道是这样？花玉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是扰乱皇的行程。
如果是这样，可又觉得对方手段也并不高明，如果是自己干这种事，必定会趁夜把停泊在岸边的渡船一把火烧个干净，或者全部凿穿沉底，岂不是更加有效。
“将军，又出来了。”
身旁的苏一水急拉花玉，悄悄向二十步外的河面指了指，水面一道黑影在随波漂浮，若隐若现，是人！是出水面换气的水鬼。
花玉毫不迟疑地张弓便是一箭，箭去如流星。尖利地箭头穿破波浪，直钉钉射在那条黑影之，一团血冒出在水中迅速散开，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将军，快看！”几名军士一起喊了起来，只见十几条黑影出现在了水面，他们迅速地向岸边游去。
“给我放箭！”
花玉话音落下，两艘船近二百余名亲兵手持钢弩冲到船头向河中放箭，这些亲卫皆是天骑营的精锐。个个箭法精准，强劲的弩箭‘嗖嗖！’射入水中，只片刻功夫，黑衣水鬼大半丧生黄河。最后只剩两人爬岸，亡命般向岸的树林逃去。
“将军，捞来一个。”几名船夫七手八脚将一张渔网拉来，渔网里果然有一个穿着水靠的黑衣人。他的肩头中了一箭，浑身蜷缩成一团，躺在船板瑟瑟发抖。
苏一水前撕开了她的面罩，忽然笑道：“将军。还是个挺年轻的女人。”
“知道了，你带她下去问口供。”
花玉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果然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女人。只是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站起来指着这女人冷冷道：“如果她有半点虚言，就给我剁掉手脚重新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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