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很有精神

等路明非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一团墨了。
诺诺带着绘梨衣和曹盈盈回了丽晶酒店，她们都还没有住的地方。绘梨衣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四分惊恐和六分不舍，不舍是给路明非的，但那时候路明非还没有醒来。惊恐则是给诺诺的，她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
路明非懵懵懂懂的坐了起来，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这间咖啡厅很安静，整个大厅加上他也就三个人，除了他们的座位上有淡淡的灯光，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团团昏沉的黑。
“桌上有柠檬水，虽然已经没有冰了，但应该还能喝”杜宁翻着手里的书“如果你饿了，圆形拼盘里的零食可以吃，那是绘梨衣给你留的。”
绘梨衣？哦，应该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路明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饿，于是便捡起拼盘里的零食吃了起来。
零食的数量不是很多，但好在种类丰富，它们每一份都占据着自己位置的三分之一，就像被切好的西瓜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异常的甘甜。
路明非是不常吃西瓜的，并不是说婶婶的家里买不起西瓜。叔叔是个文职，工资虽然不多但也是够用，而且每年婶婶家都会收到来自路明非父母的钱，吃个西瓜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路明非还是不常吃西瓜，婶婶虽然偶尔会把西瓜买回来，但大多时候路明非还没回家就被吃完了。
路明非要比婶婶的儿子大个几岁，年级也要高一点，每天都有晚自习回来的相对较晚，等他回到婶婶家后，婶婶买回来的那个小小西瓜早就只剩下瓜皮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瓜皮，身上的价值都被啃完了，也就只剩下没人要的皮了，是不被需要的。
想到这他的声音就不自觉低沉了下来，听着就让人心里泛出一股心酸。
“你们干嘛要对我那么好？”
“可不是‘我们’对你那么好，是‘我们’对你好。”杜宁合上了手中的书“听起来可能有点绕，诺诺包了个商场，被盛装打扮的绘梨衣闯进大厅，然后我进去把你们带出来。”
“卡塞尔学院只管要人，不在乎你喜欢谁。”
“这么实诚是不是不合适？”路明非讷讷的看着杜宁“中国不是讲究做好事不留名么，哪有你这样邀功似的把所有人供出来的。”
闻言，杜宁很久都没有说话，诡异的安静再次降临咖啡厅。路明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引得眼前的人不高兴啦？
杜宁坐直了身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很多人还是在乎你的。”
路明非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认真的，虽然那认真的缘由他有些摸不透，但他还是感动得有点想哭，不过还是忍住了。
“加入卡塞尔学院吧，路明非，在那里会有更多的在乎你的人。”杜宁说。
“还有机会么？我之前已经拒绝诺诺了。”
“对你是例外，哪怕你拒绝他们无数次，他们也会惦着脸等你。就像一只舔狗，无论遭受了多少磨难，只要俊俏的姑娘对他勾勾手指头，他还是会冲上去。”
怎么还骂人呢？路明非哭笑不得。不过不得不说，杜宁的比喻让他心情好受多了，自己竟然也是俊俏的姑娘了！
“好吧，我答应，不答应怎么办呢？我也没复习好，参加高考也考不上好学校。我今天在所有同学面前出那么大风头，他们会怎么想我呢？”他低下头去，“不答应你们，我回去该说什么呢？”
杜宁看着路明非那双低垂的眼睛，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挺伤心”四个字，默然无语。但此刻的他是做不到什么的，总不能像诺诺一样上去一个拥抱吧？他又没有那‘丝绸下线条柔软如春天山脊线的胸脯’
但他也知道路明非的仿徨是正常的，就像一个小豆丁突然有一天收到了情书，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观察周围人的表情一样，他害怕那封情书是某个一直欺负他的人在捉弄他。
这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衰了小半生的家伙总需要一点时间来站起来。
“想好了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你亲口跟他说，选择才会生效。”杜宁说
“生效？”路明非掏出电话。
“你和普通人不同，你的人生里，有个隐藏的选择项。打完这个电话，那个选项就被激活。”杜宁转达本该由诺诺说出来的话。
“我想好了，我同意在文件上签字。”路明非对电话说。
“确认吗？”电话里的人听起来很欣喜。
“我确认。”路明非觉得自己这句话好比婚礼女孩说“I do”，这两个字将影响他的一生。但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同样影响了另外两人的一生。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7月17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一个沉稳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与此同时，杜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将其取出打开，是一条短信。
“契约达成，杜宁，出生日期‘未知’，性别男，编号A.D.0014，阶级‘未知’，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
“契约达成，上杉绘梨衣，出生日期‘1991年12月25日’，性别女，编号A.D.0015，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二位服务，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
路明非挂掉电话，杜宁却站起来了。
“很好，接下来让我们准备新生的军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