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霜节之夜

做一个像素小人儿有多简单呢？
组成头部需要5PX乘以5PX的一块，胳膊及肚皮需要3PX乘以9PX一块，双腿需要一块6PX乘以7PX的，仅仅用到很少的色块及爱好者级别的pixelorama技术或者PS矢量工具技术，就能制作出一个最简单的像素人物了。
但这样简单的技术，绝对无法准确诠释“乔天石”这一角色带给直播间水友们的震撼。
诚然战车上的他，在组成色块方面和其他那些NPC没有什么两样，他的五官和神态变化同样需要通过像素点的位移来表现。
但，这并不妨碍一种亘古庄严、无法忤逆的王者气度从黑衣小人儿身上发散。
无法解释原理是什么，所有人在见到星霜谷至尊乔天石的那一瞬间，血脉都产生了一种遭到冻结的错觉，仿佛黑衣小人儿的衣服装饰、他的肢体语言、他的鬓边发丝飘扬、天霜城游离着的金色灵气颗粒在他周身环绕的每一帧画面，都可以穿透那个虚拟世界直达地球表面，直达每个人的手机和电脑屏幕，让人不敢直视，不敢发声。
他，只是一个虚拟角色罢了，甚至在有他存在的世界观里，他一生都活在秘境里，是一个逃离者，一个失意者，一个即使踏破虚空晋升金仙境，却始终心怀芥蒂的战败者。
他对另一条时间线另一个时空的张雨直播间水友们来说，是虚构的，是假的，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怕他的。
但是直播间压抑的气氛直到那辆战车式巡礼花车彻底消失在马道尽头，才缓解了一些。
直播间终于出现了寥寥几段弹幕，但大多数水友依然心有余悸，忌惮着黑衣小人儿刚才那一记余光扫视。
“卧槽，神不可直视吗？！劳资刚才那是怎么了？我感觉乔天石瞪了我一眼啊！”
“楼上的你还敢直呼乔天尊名讳，你当心他晚上发出一道剑气，在你屁股上写字啊！”
“他不会用剑气但是会用藤蔓缠绕给你挂在墙上，然后掏出小藤鞭使劲儿鞭打你，哈哈。”
一些玩笑话终于让直播间气氛活跃了起来，压抑的氛围不知不觉消失了。
弹幕越来越多，抒发着刚才黑衣小人儿经过叶湘麟面前时，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迫。
“章鱼，你们公司做这些小人儿是不是加入什么黑科技了？我刚才看乔天石呸，乔天尊的时候，总觉得可以看穿他脸上那些像素色块看到最真实的面容，就跟科幻电影里上太空舰队穿越木星环，看到木星本体那一瞬间一样呆住了，说句不礼貌的，比咱们涂康大佬还帅，比我以前看过的所有仙侠玄幻大电影里的主角都要帅，不是那种普通的帅，是超人类的帅！演艺圈里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的。”
乔天尊迷弟打赏主播口琴X50
得，这一位更是强大，直接把ID给改成了“乔天尊迷弟”了。
口琴这种礼物在火牛平台也就5块钱一个，乔天尊这位小迷弟看来并不像暴躁老哥、兔叽、人权老哥他们有钱，但是他依然愿意为了乔天石这睥睨蝼蚁般的一瞥付出零花钱，足以可见那个黑衣像素小人儿做得有多成功！
弹幕：乔天尊万古!X100 划过……
站那都能装逼！X100 划过……
人形自走装逼机器！X100 划过……
当然也有很多水友不仅关注着乔天石，他们还把天霜城内种种感人的节庆气氛和乔天石联系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你们有没有发现，马道上那些缓慢行走的动物，都有翅膀有翼膜，有龙喙有象趾，还有的动物脚底下踩着浮云，有的身边环绕着水珠长得跟美人鱼似的，那都是灵兽啊，但是今天，它们必须压抑本能在天霜城里当最普通的动物，不能扰民。”
“这种看似体恤民情、保持人间旧俗的行为，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吗？”
“对对对楼上的把我想说的说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看那些动物行走的都不自然，看起来很艰难很痛苦，我注意到有一头青牛它和普通耕牛生理结构是不一样的，它的蹄子带鳞片和肚子连着筋膜，一看就是只能腾云驾雾不能在地上走的，但是它只能在地上慢慢移动，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咒符悬在头顶，如果违反肯定有相当严重的惩罚！”
有人怅然解释了起来：“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啊，乔天石他们这些人进入星霜谷时还是一些小男孩小女孩，像楚梦秀和乔天石都是剑修大家的公子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想到那次去天怒山竟与前世家人彻底缘灭，所以才会有天霜城才会有这些模仿凡间动物的灵兽，星霜谷可找不到凡间的耕牛、凡间的鸟类、凡间的大象、还有凡间的鱼类，只能拿灵兽当庆典上的群众演员了。”
“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位水友又说：“什么意义？等把你关到一个能正常生活但就是不能踏出一步的大别墅里，一关四百年，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想家’了，但是仙是不能想家的，只能将乡愁寄以庆典，聊以慰藉。”
弹幕：6666大佬牛逼！X100 划过……
碉堡了这个设计！X100 划过……
仙是不能想家的！ X200 划过……
毛骨悚然! X200 划过……
张雨点头表示赞同：“这位老铁说得好，仙是不能想家的，所以才有了天霜城内行为古怪的动物，有了种种凡间城市才有的烟火气，才有了游戏开头那一首八位机版《千百度》和茫茫无际的黑屏，不，黑烟，我觉得通过这些细节设计，足以让玩家了解天霜城以及他的建立者们被封闭在异度空间多年的心情，那种孤独寂寞那种对秘境外世界的陌生恐惧，已经深入进这些在谷内生活了四百年的人们心里了。”
[神经质]（演员）（《天怒剑寒》主演：涂康）：是啊，因为被噬剑兽攻破山门之后，乔天石他们就退守星霜谷秘境了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当前天下局势如何了，他们一无所知，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成了永恒的梦魇，噬剑兽也可能退了，也可能自然灭亡了，也可能引来了更多强大的妖族，世界或是重现光明或是堕入黑暗，对秘境中的乔天石他们来说，都无法猜度，一无所知，这种惴惴不安与天霜节表面上的歌舞升平形成了强烈对比，更加让我们这些只能旁观的观众感觉到平静下潜藏危机，替天霜城的未来担忧。
[神经质]（演员）（《天怒剑寒》主演：涂康）打赏主播宇宙飞船X5
[神经质]（演员）（《天怒剑寒》主演：涂康）：戚戚哀哀戚戚，期期艾艾期期，唉……
弹幕：章鱼刚才是不是说漏了什么？！X100 划过……
意味深长啊~X200 划过……
感觉好啪啪…对未来感到迷惘……X200 划过……
不愧是涂康大佬，不愧是乔天尊本尊！X100 划过……
张雨连忙按了个“滑稽”音效，清清嗓子说：“不是啊各位老铁，口误，那个长时间黑屏确实有黑雾在飘，你们的显示器如果分辨率不高的话的确看不到，但是我回头会跟公司建议一下，把色度调亮，争取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黑雾。”
[茭白]（主播)（Epu战队）：不用章鱼，你不用跟你们公司说，更不用提亮画面，反正我的电竞屏带光线追踪的，我不但能看见一缕一缕的黑烟，还能透过黑烟看见天霜城，就游戏开头那段黑屏时间，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座跟游戏里天霜城一模一样的真实建筑，还有好多古风盎然的修仙人士在里面生活，车水马龙，灵兽飞来飞去，城里还有人在擂台呼唤风雷，非常牛逼，你们公司为了做这游戏够下本儿的啊，为《天怒剑寒》造了个影视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