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死亡”

沉闷的拳脚爆鸣声阵阵回荡在圣殿号的训练大厅。
詹姆斯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在地球人类里算得上高大，但却只是刚刚到“疯泰坦”的胸口。
两个仿佛永不会疲惫的战士“互殴”了许久，一个仅是皮肤就近乎无法被摧毁，能够轻松对抗宇宙中的各种冷、热、电、辐射、能量，甚至是毒素、衰老和疾病。
而另一个的躯体更是能超速自愈和再生，每一招都冲着取对方性命的搏杀硬是在二人间变成了某种和谐的切磋打斗。
“呼......只可惜你的身体被某种独特的高位格力量吸取着绝大多数的生命力，不然，该是一个能值得我真正放手交战的对手。”
萨诺斯身上的无袖轻甲早被利爪砍成了碎片，他垂下及膝的粗壮双臂，赤着暗紫色如岩石磊叠的胸膛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刚才的战斗对灭霸而言，是枯燥的征服生涯中再舒适不过的放松。
“嘿...如果不是遇到点麻烦，那你就得小心，会不会真的被我打死了。”
“哈哈哈哈...罗根先生。”
詹姆斯的衣袍同样被灭霸的拳力崩成了齑粉，胸膛厚密的体毛也像头发一样灰白夹杂。他望着“疯泰坦”抒怀的畅快大笑，对这个充满了独特人格魅力的霸主，心中郁结的谜团更深了。
“...很少，很少有力量或武器能伤到我的身体，你体内的那团能量，与九界的仙宫有关吧。”
不仅是无匹的个人战力，萨诺斯更是一个通览宇宙奥秘和科技的博学者，虽然没有高天尊和收藏家一眼就能辨识出永恒之火的毒辣眼光，但也隐隐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特质。
詹姆斯习惯性的在身上摸索着，可怀里的雪茄已经随着崩碎的上衣变成了碎屑，无奈下潦草的点了点头。
“是奥丁的藏品，永恒之火，因为...一件雇佣任务被她带入了阿斯加德，然后打了一架。”
詹姆斯言辞有些含湖的没有告知萨诺斯实情，来历神秘而强大的星际猎人身份还需要在黑暗教团继续维持。
好在灭霸的势力刚刚触及银河系，对于地球和“天狼星军团”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萨诺斯撑着膝盖缓缓坐在黑沉的石阶上，蒲扇似的巨手轻抚着沟壑纵横的下巴，低哑沉闷道：
“当你的须发皆白，本可以存活千年万年的寿命被它耗干燃尽之时，将同凡俗的生命一样衰老致死，我的圣殿有能力为你提供延续生命力的能量，这将会是你的雇佣报酬。”
“...收藏家坦利亚·蒂万既然也在寻找无限宝石，那我终归会去他的‘虚无之地’走一趟，到时便能为你取出永恒之火，但已经被损耗的生命却无法弥补。”
詹姆斯盘膝而坐在灭霸对面，不甘的继续追问道：“就没有能融合控制这种力量的方法么？”
“嗯...除了火焰巨人之王苏尔特尔，我所了解的宇宙历史中没有其他任何成功的例子，‘永恒之火’...什么是永恒？也许只有‘永恒’本身才能告诉你。罗根先生，在奥丁的藏宝殿内，你可曾看到过那枚‘空间原始’，也被称作宇宙魔方的宝物。”
萨诺斯对于永恒之火的看法同坦利亚·蒂万一样，找寻“永恒”的真谛这样一个充满哲学意义的问题反倒成了关键。
听到灭霸问起宇宙魔方，詹姆斯心率与呼吸都极度稳定的干脆失口否认道：“没听说过，也许有吧，但我也没见过那东西的样子，乱战中被轰入仙宫宝库，接着就跌进了永恒之火中。”
“萨诺斯......你，为什么要收集所谓的‘无限宝石’，那东西集齐了能有什么用？”
詹姆斯看着默然不语的灭霸言语轻松的随口问着，可一双黑童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线条粗粝的面颊，却见这位“疯泰坦”的眼里突然升起莫名的祥和平静。
就像一个对未来生活满怀期待的懵懂少年，满眼幻想的全是心中的“理想国”。
“从宇宙诞生之始，所有的智慧族群与文明都逃不过战争、杀戮、与自我的毁灭。本质上都是生命的欲望在作祟，而现实是环境资源与物质的有限，不能满足无限繁殖下去的人口。”
萨诺斯摊看着掌心的纹路，靛紫色的大手仿佛虚托着整座宇宙，每一条轻浅的纹路都是一片广阔的星河。
“...我的故乡泰坦星是一颗被高级文明发展到了极致的星球，永恒泰坦们同阿萨神族一样寿命悠长，可繁衍的速度却比凡人慢不了多少，数万年后，母星渐渐枯竭了一切可用的资源...”
“泰坦人为了生存，不断探索和掳掠征服宇宙间可存活生命的星球，但无止尽的侵略战争和攻伐更加快了族群的消亡，我们在内患和外敌之下濒临灭绝。当时还很年轻的我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詹姆斯压抑着呼吸，全神凝聚着等待灭霸将要说出的话。
“...不分等级高低贵贱，不论老幼贫富性别，没有任何偏颇的随机清除一半的人口，让永恒泰坦的文明得以延续，从此再没有杀戮与苦痛...可他们，却说我疯了。”
萨诺斯的双眼忽然转圜着望向詹姆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与波动的最后道：
“无限宝石是在宇宙诞生之初，代表一切构成世界的六种本质能量所凝聚而成，当它们集合在一起时，也许只需要轻轻一个响指...我的理想便能轻松达成，给无穷尽的生命以解脱。”
随着灭霸的话音落下，大殿间无声的沉默了半晌。
詹姆斯深深吸了口气，长久以来盘桓在脑海中对于灭霸收集无限宝石，铸造无限手套这件事情的疑惑之心达到了顶峰。
“你...确定？这就是解决问题的终极办法？萨诺斯，以你的智慧不该看不到这其中巨大的漏洞。”
“无限原石的力量可以一次性的满足你的心愿，轻松的达成随机抹除一半宇宙生命的目的，但原本数量众多的种族会在几十年后很快繁衍生发回清除前的人口，而本就稀少或濒临绝种的生物则会直接陷入无可挽回的灭绝境地！”
“...即便是活下来又重新繁殖众多的生命，也会因为星球生物圈的彻底失衡和破坏一步步走向灭绝。最后，你理想中再没有战争，没有悲剧的世界只会变成一片被完全混乱殆尽的生存环境，消亡了剩下苟活的生命后而陷入无尽死寂的宇宙...你的所为，只会迎来...”
突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死兆激灵起詹姆斯全身的每一寸皮肤和全部精神。
不论是面对“凤凰”，还是神王奥丁或萨诺斯，数次进化后几乎能够觉知自我命运和危机生死的“野兽感知”疯狂的刺激警示起詹姆斯。
就像一个普通人勐地栽入封冻的冰河，连心脏都被倏然而来的彻骨寒冷窒息着停跳了几拍。
詹姆斯·豪利特迎着灭霸一瞬间迷惘失神的目光，须发皆张的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强压下心头不知从哪升起的恐惧，一字一顿的说完了最后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