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任五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口哨声响起彻田间，打破了田间的宁静。
几个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听到这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村落所在跑去。跑在当头的一人，看到有人还在田间慢吞吞的不愿动弹，不由急道：
“任五，村中紧急集合，还不速速回村。”
田间那个叫任五的汉子依旧不紧不慢，口中回道：“这劳什子的民兵自卫队，整日闲得无事，不让花时间种庄稼却叫我等去练习走路；莫不是我这大老爷们连走路都要教不成，那我这二十余年不是白活了？这个董平，以为自己当了个什么小组长，便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官老爷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没敢不去，毕竟种的是人家的地，拿的是人家的工分；看着众人走远，他也连忙收拾一下农具，往村里赶。
好悬，亏得他高个，步子迈得大，在口哨声停下来之前，赶到了刚平整好的操场。
随便扫了一眼，任五就发现操场又多了不少人，除了在地里干活的农夫，一些没地种的老人，小孩，妇女也出现了，可以说，只要能动的，听到了哨声的都来了。紧急集合意味着要训练，训练完了意味着要吃饭；而按照民兵队的规矩，只要参与训练的人，不管是不是民兵队的，都能蹭到饭。
跟着走几步便能蹭到一餐饱饭，这么划算的事，谁都会打算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任五就发现，每次一集合，操场的人就多那么一小挫；多出来的人总是会有样学样的站好位置，然后交头结耳，偷偷说话；大家都声说话的情况下，那声音就非常可观了。
口哨声一停，原本闹哄哄的操场也安静了下来，各人按习惯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定站好。
众人的目光盯着走到台前的男人：民兵队长马一。
“全体都有……立正！”
哗……任五下意识的将双腿并拢，以前就经常围观庄丁营训练，到任五这里，只经过短时间的练习，整个民兵队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就是那些来蹭饭的乡民，也都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做起来虽然慢半拍，但总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稍息。”
哗……脚步移动的声音响了五秒，所有人才陆陆续续的完成了稍息的动作。
“各组报数！”
随着一阵乱七八糟的数数声，又把时间拖后了两刻。
一男人前报告：“报告大队长，男子民兵队应到六十二人，实到六十人；有两人进城采购去了。”
等他归队后，又有一女人前敬礼报告：“报告大队长，女子民兵队应到二十二人，实到二十二人。”
最后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前报告：“报告大队长，候补民兵应到三百五十五人，实到三百七十一人。多的十余人，是村中人家的亲戚，他们听说训练有饭吃，就来了。”
民兵队的人数又有增长，甚至开始吸引外来人口了。
马一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因此只是说了一句：“新来的人，记得要登记。”
清理完人数，随后进入正题。
“立正！”
“稍息！”
“今天，先不进行训练，主要是讲四个事情。”
马一说完，看向场下，确认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后，他继续道：
“先说第一个：竞选班长！”说着，他拿出一件昂贵的物事：纸，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前回训练的时候，跟大家说过，让大家十人为一组；在自己队伍中推举出自己信服的组长；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各个小组应该已经磨合了；按照级指示，民兵队的编制为每十组为一班，选班长一人，副班长一人；这个班长和副班长的待遇，自然要比普通民兵高一级。”
“什么是待遇？待遇就是……好处，就是粮饷，就是工分；当了班长，就是当官了；发工分会翻倍，普通民兵发五分的，班长就能领十分；普通民兵干十年能领一亩永业田，当了班长就只需服役五年了。”
话音一落，现场一片起哄；马就有人喊道：“怎么样才能当班长？”
官和田，对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夫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这个官且不说，一亩永业田从遥遥无期的十年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五年，这就不得了了。
马一双手一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道：“班长和副班长的产生，先由各组组长进行操演考核，优胜者由级进行任命，也就是说，班长是从组长里挑选出来的。能不能当班长，就看各组组长的努力了。”
民兵自卫队的编制是十人一组，十组一班，十班为一队，这一队就是一千人了，再往就是联队为单位，也是地方卫戍力量的极限单位。联队没有固定的队数，只以县为单位，大县的联队可能有三五千甚至万人，边远小县的联队可能凑到一千人都为难。
在马一说完后，队伍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点想法的人，都在讨论会是个怎样的考核法。
因为长得高，不得不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任五，突然一阵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训练呢，如果好好训练的话，当时选组长就不会落选了；把组长的职务拱手让给了比自己瘦、比自己矮的董平；这董平打架打不过自己，种田也种不过自己，就是因为站得直一点，走得正一点；就被一组人给选成了组长。
不过后悔也没用，现在组里其他人都信服董平，他就是想位，也没机会了。
马一站在台前没有吭声，等队伍慢慢安静下来后，他才又道：“操演考核的内容，我会在后面公布，你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训练。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要讲的是出勤和工分的问题。”
如果说第一件事只跟队伍中的骨干相关的话，第二件事就关系到全体队员了；说到工分，场立刻完全安静下来，因为在队伍成立之初就说得很明白，参加民兵队，训练管饭，正式民兵有工分，这个工分可以换粮换油换盐巴；是个比发饷银还有吸引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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