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风雨欲来

宽阔封闭的擂台上，两个身着黑色护甲与护盔的人相对而立。
左侧的人身材匀称重心居中，站得笔直，注视着对方，脚步微微挪动，仿佛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而右边的人更加高大魁梧，看起来也更具攻击性。此刻他重心前倾，双手握拳摆在胸口，脚步迅速密集，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
终于，右边的人高喝一声，瞬间拉进了距离，同时一记侧身的下位的鞭腿凶猛地甩向左侧的人，这一记鞭腿又快又狠，带着凌厉的风声，能轻松踢断棕熊的肋骨。
但左侧的人比他更快，在右边的人脚步交错上前踢出鞭腿的同时，左侧看似瘦弱的年轻男孩瞬间爆发出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速度与力量。他同样侧身踢出了右腿，但却后发先至，精准的踹在右边的人鞭腿的路径上。
右边的人鞭腿在发力的中途被提前打断，他被打了一个趔趄，但他竟然止住了后退的趋势，强行忍痛顺势撞向对方，双手抓向对方的双臂下侧。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虽然右边的人身材高大魁梧，但实际上他却并非专精空手道、截拳道这些重视踢击与打击的流派。
他也没有自信在踢击与打击的力量刚猛上，能和对面的男孩相比——毕竟对方是名声传遍学院的‘S’级。
与高大魁梧宛若狂战士般的外表相反，柯尔克·奥古斯托真正擅长的是柔术与贴身的搏斗，他身体有着惊人的柔韧性与灵活性，被视为柔道天才，精通各种近身的柔术技巧。
虽然奥古斯托力量输于对方，但是他自信近身后凭借自己的柔术将占据绝对的优势。
因为柔术的本质是利用杠杆原理，把人体作为灵活的撬动对方，而非与对手抗力、比力。即便对方远强于他，他也坚信能靠柔术锁住对方，令对方屈服，即便是‘S’级！
所以在握住对方手臂的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握住了胜利，他不顾自己的平衡左腿横扫向左侧的男孩，意图带着对方一起跌倒在地上混战！
但是他觉得自己一脚踢在了钢板上，那种感觉就像夏天穿拖鞋不小心一脚踹在坚硬的柜子上一样，左脚传来锥心的疼痛。
这一脚下去对方纹丝未动，但是奥古斯托的左腿却因为疼痛下意识回缩，连带着令他彻底失去了重心。
“这家伙是怪物么？”柯尔克·奥古斯托心里狂吼道。
他实在不能理解，明明双方此刻都是刚刚发动踢击，为什么对方的重心还能纹丝不动。刚刚他的一脚下去，就算眼前是只棕熊也得被踢倒乖乖躺着，可偏偏奈何不了对面那个男孩丝毫。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此刻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如果他不想就此倒地，就只有拼力谋求一线机会。
于是他索性握住了对方双臂，借助自己的体重，死死按住对方同时侧身向后倒去。只要带着对方一起倒在地上，他自信可以在瞬间锁住对方的躯干，遏制对方所有发力点，即便是‘S’级也一样！
但是对方同样反手扼住了他的双臂，在柯尔克·奥古斯托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封言双手用力把他举起，一个过肩摔把失衡的奥古斯托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而在奥古斯托倒地的同时，封言以绞技锁住了他的脖子与肩膀。奥古斯托被死死锁住，双臂完全被制住，双腿徒劳的在地上挣扎，却也无力回天。
制住高大的奥古斯托数秒后，封言收手起身，也摘下了防击打的简易头盔。刚才的绞技他没有留手，假如一直锁下去恐怕对方会真的窒息。
“brilhante.”有人赞叹道。周围的灯光缓缓打开，说话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具体年龄有些难以分辨，脸庞方正瘦削，双眼中透着锐气与威严，他身穿宽松简朴的白色训练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衣服底下精悍的肌肉与身体，这也模糊了他的年龄。
雷克森·格雷西，卡塞尔学院中巴西柔术的授课老师，也是巴西柔术最初的使用者与传承者之一。他最广为人知的是在一生中400多场格斗中无一败绩，取得了全胜的辉煌战绩，因而被誉为“柔术之神”。在柔术和综合格斗世界里创造了一个不败神话。
而他则是学校请来的巴西柔术课的老师，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巴西柔术的鼻祖之一。此刻他正看着封言，毫不吝惜赞美之辞，眼神仿佛在雕琢一快璞玉。
封言点头笑着致谢，而另一边奥古斯托也缓缓站了起来。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染过的灰白黑颜色混合的头发，给他英朗帅气的脸上添了一丝年轻人专有的不羁，此刻他正捂着脖子被锁住的地方苦笑。
“奥古斯托，你做得也很好，最后的选择很正确，如果换一个人，你或许就赢了。可是你知道自己输在哪了么？”雷克森·格雷西没有厚此薄彼，转头对着输掉的奥古斯托问道。
“力量不够？”奥古斯托挠了挠脑袋，讪讪的回道。
“力量只是一方面。柔术的精髓是什么？是灵活性。”雷克森老师严肃起来，“这是场无限制比赛，不限制你们的流派与方法，只要能打倒对方。你不应该拘泥于柔术，根据面对的敌人与时机，选择最合适的方法应对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我教授你们的是巴西柔术，但是你们应该掌握的不止是柔术，更不应该把它视为唯一解，灵活应对，不能盲目进攻。知道么？”
奥古斯托疯狂点头，一副我在听的样子，但是在他旁边的封言却能听到他的小声碎碎念，“跟这种变态怎么打嘛，拼别的又拼不过，不搏一搏也没机会啊......”
封言无声笑了笑，奥古斯托和他是同一届，是个巴西人，从小起接触柔术技巧，天赋超群，在巴西柔术这门课程中是除了封言对柔术掌握最好的一个，也正因此才会被安排和封言对练。
雷克森·格雷西讲完之后，又安排起其他人对练，封言和奥古斯托坐在一旁休息。
“你觉得老头子说道有道理么？如果刚才你是我会怎么做？”趁雷克森在关注其他人，奥古斯托戳了戳封言，压低音量小声说道。
他口中的老头子是指雷克森·格雷西，作为巴西人，他刚来时还以追星的态度敬仰憧憬着这位柔术之神。可惜后面屡屡被雷克森“关照”，还喜提和封言对练的“殊荣”，被其他同学笑成为‘S’级御用沙包。
于是雷克森在他嘴里就改了名，成了老头子。
“挺有道理的。不过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采取差不多的战略，毕竟战力悬殊太大了，只能兵行险棋嘛。如果单纯拼柔术你说不定真有机会。”封言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
奥古斯托翻了个白眼，哀叹一声，“所以啊，为什么老头子总是安排我跟你这个怪胎对练啊，我也想去打别人感受下虐菜的滋味啊。”
“说明他很欣赏你。其实单论柔术你掌握得比我更多更全，要不然下次对练我们都只用柔术，怎么样？”封言想了想说道。
“好！一言为定！”奥古斯托瞬间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他坐直了起来。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是被视为天才的人，有着‘A’级的血统，在柔术上更是有着惊人的天赋。他的内心深处亦有着自己的骄傲，至少在柔术的领域上，他绝不认输。
看着摩拳擦掌的奥古斯托，封言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旁的手机传来了清脆的响铃声。
封言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那是诺玛直接发送的消息，也是一则任务的“通知”。
“封言，你好，我是‘诺玛’。
关于你报选的《战场生存课程》已经确认好具体任务。
本次课程的时间、地点以及任务档案已经发送至你的邮箱，请及时查阅。
另外，请于今天晚上18:00前至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领取你的装备与机票，
谢谢，预祝你一切顺利。
——诺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