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烂仔与乖女

夜色渐起，一轮明月已经高挂天空，点点的繁星倒是被地上那五颜六色的灯牌所映衬的失去了颜色，白天在屋邨里压抑着的人们，如同放风一般跑了出来开始享受属于港岛的夜生活。
对于穷人，通菜街属于女人，庙街砵兰街以及城寨则属于男人。
相比较砵兰街与城寨这种释放阴暗欲望的地方，陈志辉更喜欢庙街的自带人间烟火气。
看着那裹着头巾卖神油的老头，蹲在摊位上与店家砍价的师奶，赤膊着上身表演喷火的壮汉，还有那各种美食翻炒出来的菜香，让陈志辉感觉自己更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电影之中一成不变的剧情。
“大佬我们真的不加入洪兴吗？我感觉洪兴的人确实蛮吊的，我看不止是靓坤、细b也有收你的意思！”一路上忍着的韦吉祥坐在大排档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陈志辉问道。
陈志辉点起一根烟摇摇头反问道：“你们还记得靓坤收我钱的表情吗？”
“笑得跟一个猪哥样！怎么可能不记得？”韦吉祥一边说一边挤着脸模仿靓坤刚才的神色，那滑稽的样子差点把陈志辉逗乐。
“大佬你的意思是？”
“靓坤作为洪兴的大底混了这么久了，都要欺负学生仔收保护费，拿到一百多块茶水费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捞黑社会冇前途嘅！”
“大佬，那可是一百多块呢，他能不开心吗？要给我我也开心，都怪那个挨千刀的靓坤，不然我们现在不是五砵兰街蒸桑拿，就是去城寨食狗肉了，用得着在这里吃牛河？”韦吉祥还是有些不理解，虽然陈志辉带着他一起赚钱，但是一百块钱对于他而言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牢骚道。
“怎么嫌弃啊？不吃给我吃！”
听到韦吉祥的牢骚，他一旁的阿华伸手就要去抢盘子，被韦吉祥死死护住，夹起牛河就往嘴里塞。
“才不呢！就是……”
“就是什么？”
“能不能再给我加一碗车仔面！”
听到韦吉祥这么一说阿华直接给他树了一个中指。
将盘子里的牛河吃完，韦吉祥任不死心的开口道：“大佬那个b哥？”
不得不说，细b下午在波场的样子很有魅力，一句话所有人都卖他面子，那霸气的样子对于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特别的有吸引力，试问谁又不想跟他一样这么有面？
“你觉得跟我还是跟他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觉得他好我不会挡着兄弟发财！”陈志辉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盯着韦吉祥与阿华认真的说道。
看着陈志辉认真严肃的样子，韦吉祥与阿华吓得站起了身慌忙的解释道：“大佬，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或许是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了，陈志辉点起一根烟，调整一下语气又耐心的解释道：“江湖饭你只有端起了才知道什么叫做难吃，谁不知道惨死跟发财哪一个先会来，华仔你还记不记得你老豆怎么死的？你嫲嫲说他在濠江给人砍了四十七刀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你知不知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并不想登到顶峰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佬！”
“好了收声，吃东西啦，老板再来碗车仔面！”
吃完东西，三人又聊了一会陈志辉未来的打算，巡街的警察也过来伸出了帽子，等警察走后，听老板用夹杂着脏的听俚语抱怨了一会当差的都不得好死，这才准备起身离开，还没等转身，就看到不远处陈浩南带着山鸡、包皮在一处廉价饰摊位前纠缠两个女孩，陈浩南等人下午被靓坤开了瓢，现在脑袋上上还裹着纱布，鼻子上改贴着个自以为很酷的创口贴，怎么看都是一脸猪哥衰仔相，可是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靓，站在那里拦住两个小女生唧唧歪歪。
陈志辉的性格不太喜欢搞事情，他只想走正道赚钱，昨天揍陈浩南是因为包皮耍滑头白嫖自己的画片，下午球场打架则是靓坤没事找事，虽然每一次陈浩南挨揍都有他的身影，但他真的不是跟陈浩南过不去，像这种死缠烂打泡马子的事情他不想管，要是泡到了不该泡的马子，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而且这两个妞其中的穿着可是牌子货，不是富家女就是大佬的“情人”。
就在陈志辉准备走的时候，一旁的韦吉祥忍不住开口：“班长！”
被韦吉祥叫的女孩回过头来，他正是被陈浩南再纠缠的女孩Kelly，陈志辉抬头望去这个女孩，剪着一头黑色的微卷秀发，一半披散在脑后，一半捞到了胸前。
黑色的半袖圆领T恤，将上半身捂得比较严实，下半身则是一条黑底白花的大气半身裙，衣裙交错的地方，是那纤细的腰肢，再配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使得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范起来。
裙摆遮掩不到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白皙修长的小腿，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要抗肩弄断的奇怪念头。
再看看容貌，瓜子脸，大眼睛，薄嘴唇，高鼻梁，皮肤白皙细腻，再加上一些妆容的点缀，丝毫不比夜总会里那些当家歌星差。
陈浩南等人也注意到了陈志辉三人，骂道一声晦气以后就想把少女强行拉走，但很显然少女并不是很愿意，作为同学韦吉祥跟他打招呼了处于礼貌，怎么也应该上前打个招呼。
陈浩南等人不动手还好，这动手拉扯，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韦吉祥班长，一个含苞待放的小白莲怎么也不应该叫那些混蛋亵渎，当然与美丑像陈志辉这么正直的人举手之劳的事情怎么都应该管一管，所以陈志辉几步走了过去。
左手一把推开陈浩南与山鸡的手，右手很熟练的搂上了女孩的腰，女孩给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是陈志辉的力气那里是一个少女能够挣脱开的，结果女孩非但没有从陈志辉的手里挣脱开反倒是贴的更近了。
“浩南哥，怎么又是你啊？又在当姑爷仔给砵兰街介绍新马啊？”
陈浩南等人反应过来就准备要动手结果又被韦吉祥与阿华推开，韦吉祥还不忘转头对Kelly说：“班长你别怕，这是我大佬，他是来保护你的绝不会让陈浩南这个扑街把你卖到砵兰街的！”
听了二人的话，信息量很大Kelly一下子就愣住了，也不在挣脱，乖乖的贴在陈志辉的怀里一动不动。
“Kelly！不是……”
陈浩南还想解释什么但刚开口就被陈志辉开口打断。
“不是，不是什么？陈浩南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意思？你不想睡她？以后招牌放亮一点，要当姑爷仔去找小太妹当，要是人家不跟你就回家找你老母，这样的好学生你别害了人家！哦，对了现在她有主了，滚吧你！”说完陈志辉在Kelly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陈浩南的脸红的和猪肝一样，还想辩解点什么，又发现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确实是对Kelly有意思，也确实想睡Kelly但并不是志辉他们所说的那样他要当姑爷仔骗马子，事实证明陈志辉一个人可以揍陈浩南一群人，陈浩南一群人说不过陈志辉个，陈浩南有心动手开打，但看到韦吉祥与阿华跃跃欲试就等他动手又怂了，他不傻不想平白挨揍。
好在卖饰的师奶拿着个口哨一个劲的猛吹，帮他解了围：“警察！有人打架啊！救命啊！”
听到有师奶叫警察，陈志辉拉起Kelly的手就跑，韦吉祥与阿华推了陈浩南等人一把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是手也赶紧跟上，陈浩南还想要追，却被身后的山鸡包皮死死的拉住，看着陈志辉等人的背影陈浩南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陈志辉你这个扑街给我等着！这件事不算完！”说完跟着山鸡等人往另一个方向跑。
事实上陈志辉只是做做样子，庙街里这么多人，只要不待在原地，警察就算是来了，也找不到他们，可是看到Kelly一脸紧张的样子硬是跑了天后庙门口才松了手。
看着Kelly红着脸气喘吁吁的陈志辉温柔的说道：“以后离陈浩南那群矮骡子远一点，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最好是不要出门，外面很乱的，这次是遇到了我下次你就说不定没这么好运了！”说完陈志辉带着赶过来的韦吉祥二人转身就要走。
看着陈志辉的背影Kelly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又是好人吗？”
陈志辉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回应道：“不是，我是比陈浩南还要坏的大坏蛋，专门吃小孩子的那种！”
听到陈志辉的话女孩噗嗤一下，把手比划成喇叭状大喊：“大坏蛋我叫Kelly，你呢？”陈志辉停下了脚步回应道“陈志辉！”说完，陈志辉加快了脚步带着韦吉祥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Kelly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