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喜欢说谎

七月七日，晴。
象牙咖啡厅，角落卡座。
苏羽看着对面打扮时尚，跟照片上相比，姿容毫不逊色的女人。
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觉得今天不该来。
果然，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盛气凌人地开口：“你外形条件还不错，不过我早过了只看外在的年纪。
以免耽误彼此时间，我就直接问了，你有房吗？”
抖机灵说在老家有？
不，苏羽也不想耽误时间，如实回答：“没有。”
女人却语气温和不少：“那有存款吗？”
苏羽不明所以，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女人身体往后靠了靠，冷淡道：“那估计也没车咯。”
苏羽暗叹一口气，回道：“没有。”
有人好吃，有人好喝，有人好为人师，有人好当红娘。
他老板就好当红娘。
这次相亲就是老板一手张罗。
女方是老板媳妇的大学同学、学妹，当时看完照片，苏羽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拒绝了。
有道是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没钱谈NM恋爱。
可因为拗不过老板的劝说，也可能是五姑娘想退休。
苏羽最终还是来了。
“听陈姐说，你都工作好几年了，如今一个月到手也有一万三四，怎么混成这副模样。”
‘陈姐’大约就是老板娘了，看起来没跟对方说自己的具体情况。
面对女人鄙夷的目光，苏羽不自在地喝了口咖啡。
苦涩在舌尖蔓延，抬头强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没兴趣听这些，当代女孩可不会像十几二十年前那样被男人随便画几个大饼就骗到手，三无人员就别跑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女人冷漠地说完就拎包起身。
“我不是三无人员，我……我其实有辆奔腾，今天没开来而已。”
女人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留下苏羽在原处，满脸胀红。
是气的，也是臊的。
几分钟后，才逐渐平息。
冷静下来的苏羽，不由对自己刚才打肿脸充胖子还没充上的行为感到羞愧。
“一团糟啊……算了，晚点主动跟老板解释一下，以免风评受损。”
苏羽苦恼地吐了口气。
他当然没车。
老板娘跟女方提到的他的收入并没有夸大。
但他爸病重，他每个月工资刚到手，就大半上交到医院这头吞金巨兽的口中。
有时候甚至还不够，需要找熟人挪借。
如此情形，生活都紧巴巴的，哪有闲钱买车。
苏羽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鬼使神差说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来。
不过很快，苏羽就在心底给自己找到一系列的开脱理由：
‘缺少交际’‘乱了方寸’‘应对失措’‘只是小事’等等。
就是这么乐天派！
不乐天派早活不下去。
等喝完咖啡，结完账走出咖啡厅的时候。
苏羽刚才的沮丧心情已经完全消散，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加油，老Boy，老爸迟早会康复，苦难迟早会过去。
面包会有的。
女人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