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大概是因为连日来思索郝光明案过度，施无畏当夜做梦也与该案有关，施无畏先是梦见郝光明哈哈大笑，笑得很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但不知不觉间那笑声就过度成了哭声，是那种嚎啕大哭，哭着哭着泪水变成了鲜血从眼眶溢出，画面极为惊悚！这刺激到了施无畏，使得他连忙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接着就看见了郝光明躺在床上瘦成干瘪的尸体惨状，施无畏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在梦中，再睁开眼时，他突然看见胡杨就在自己跟前，雾霾天灰蒙蒙的背景下，胡杨穿着一件鲜亮的红色羽绒服，她笑着跟施无畏打招呼，然后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门，就在梦中这一刻，施无畏还能辨认出这扇门正好是多伦花园11号楼102室的房门，然后他跟着胡杨走了进去，下到地下室，室内开着灯但依然昏黄，施无畏张开双臂要去搂抱胡杨，被胡杨轻轻推开，胡杨脱掉羽绒服，推着施无畏退后几步直接倒在了床上，然后胡杨示意施无畏闭上眼睛，施无畏像乖孩子一样照办了，虽然闭上了眼，但梦中的施无畏见到胡杨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了黑色宽带胶先是将自己双手捆住，然后又捆住双脚，自己却没有丝毫反抗，突然胡杨收起暧昧的笑容变魔术般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向自己胸口刺来，施无畏急忙睁开眼睛本能地伸出手去阻挡，匕首刚好划破了捆手用的黑胶带，施无畏奋力反击，又用脚向胡杨踢了过去，胡杨惊慌失措，匕首被踢掉，自己也被踢倒在地，她爬起身来直接挪开一排靠墙的柜子，在柜子后面打开了一扇暗门，然后一闪身跑了进去，那暗门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别跑！”施无畏喊了出来，声音很急切，这才真正唤醒了自己这个梦中人。
“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施无畏醒来后自言自语道。这个梦跟他之前做过的梦完全不一样，他感觉世界离他很近但又很远，他能感知到周围的人和事，他在努力地喊，却发不出声音，用手去挡用脚去踢，但都像打在棉花上，施无畏感觉自己是幽灵或者是空气。
在梦境中察觉到自己在做梦，这是第一重梦境，醒来发现自己依然置身梦中，这是第二重梦境，施无畏还有第三重梦境，他所经历的这种梦属于多重梦境，好莱坞电影《盗梦空间》对“多重梦境”进行过戏剧化的演绎，但那是艺术化的夸张，实际上很多人都曾经做过类似的梦。研究梦境的心理学家卡西.阿弗莱克认为多重梦境只不过是梦的切换而已，好比电脑同时播放几部电影，相互平行，本质上没有内外之分，当然这也就是一家之言。
经历过多重梦境的人在醒来后通常感觉特别累，好像脑力透支一样，施无畏也是如此，并且他感觉很饿，好像做梦消耗了过多热量，这天早餐吃得差不多比平时多了一倍。
平常也有早上起来能回忆起的残梦，大都一晃而过，而这次胡杨拿钥匙开门的一幕还有地下室柜子后的暗门却一整天萦绕在施无畏脑中，以至于施无畏不断宽慰自己，“这女人已经够可怜的啦！为什么我潜意识会认为她不是好人呢？另外地下室的那个暗门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在梦里看得那么清楚？”
这天下午，施无畏开车继续跟踪着陆少强，看见陆少强停车进了一家咖啡厅，施无畏隔着50米开外停住等着，没有想到2分钟后，陆少强居然笑着敲他的玻璃窗，原来陆少强直接从咖啡厅后门绕了过来，而施无畏毫无察觉。
“来！进去喝杯咖啡，天怪冷的。”
施无畏一副窘相，看陆少强没有恶意，于是也强装大方下了车，跟着进了咖啡馆，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
“喝什么？”
“卡布奇诺。”
陆少强到前台给施无畏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自己要了一杯摩卡。
“怎么样？你们跟踪了我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现我违法犯罪？”陆少强不无调侃的说道。
“暂时还没有！”施无畏已经迅速调整了心态，既然要谈话就不能落了下风，所以语气显得很从容。
“看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刚当警察那个时候。”
“我现在的样子很傻吗？”
“不！很认真。”陆少强笑了。
“认真有错吗？”
“我其实是夸你，说起来你还是我学弟呢！你也是省警官学院的吧？”
“是啊！”
“千万别给咱母校丢脸啊！那样的话我刘大卫又要骂人了，酒囊饭袋，这样的人怎么当警察？”陆少强模仿着省警官学院刘大卫教授讲课的样子，这一下子拉近了与施无畏的距离，施无畏读警院的时候，最喜欢刘大卫教授的课，刘教授讲课诙谐生动，讲起案例来跟说评书一样。
陆少强打断了施无畏的回忆，“好了，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跟踪我这个守法公民？”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去年你去调查过郝光明，据我所知公安局从来没有对郝光明立案，这私下调查算什么？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当然是奉命，万局长让我去的。”
“查什么呢？”
“当然是查郝光明有没有涉嫌违法犯罪的事情咯！”
“那你查到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