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点损失

“……我们很遗憾的宣布，由于技术尚不成熟，重建旧土计划无限期推迟。”
橘黄色的灯光照耀着棕色的地板，左右是灰色的墙壁。
陆教授站在自己的书房内，身体没有任何起伏，如同一具雕塑。
突然。
四周的墙壁逐渐浮现出微弱的光芒，并且逐渐呈现出清楚的画面，一道光束从房间中间射下来。
这是全息投影。
一个西装革履，神采奕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陆教授身后。
陆教授置若罔闻。
身体不曾转动一下。
片刻后，中年男人轻声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入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老陆。”
陆教授的身体仍不曾转动。
“我看新闻了。”
中年男人眼中浮现沉痛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叹息：“请节哀。”
陆教授微微摇头，问道：“生存基地是怎么破灭的？”
中年男人回答道。
“行动报告已经发给你——”
陆教授打断了他的话：“那是给公众看的玩意，我要听你说。”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
“具体原因，暂时还不清楚，或许和星球本身的运动有关。”
陆教授点头。
“那么，小书呢？”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他们五人在哪里！”陆教授的面无表情的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发现，旧土环境太恶劣，可能……”
“不清楚，或许，可能？”
陆教授呲笑一声，忽然转身死死的盯住男人的眼睛：“副秘书长阁下，你和星舰的数千士兵，不惜穿越虫洞，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副秘书长注意到陆教授的眼眶有些通红，上次见到这一幕还是几十年前，陆丰先生的葬礼上。
眼中带着愧疚，副秘书长说道。
“我很遗憾……”
陆教授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他失望了，从副秘书长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一点波澜。
那个人的目光就如同古井一般。
副秘书长劝道。
“老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至少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陆教授不置可否，开口说道。
“给我准备一艘飞船。”
“我要去旧土！”
副秘书长摊了摊手：“我不能决定，老陆，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民众不会同意让你进入险境的。”
听到这句话。
陆教授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倒在了椅子中陷入了沉默。
身份。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古文明遗迹赋予了七英雄拯救世界的智慧，以及漫长的寿命，但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留下后代的能力。
七人中。
只有陆丰先生留下了一子。
这是他们唯一的后人。
七英雄在民间的声望太强，被视为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再加上联合政府的刻意宣传，七人的名字早已神化。
陆教授的身份也变的无比敏感。
他的每一次出行，都需要在联合政府进行备案，美名其曰保护。
“老陆，回去后我找你喝酒。”副秘书长说道：“我们好久没聚过了。”
“好。”
投影切断。
陆教授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的挚友。
在当上副秘书长以后，整个人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甚至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经过专业团队的设计，训练。
他以前声音很爽朗，有点喜欢讲荤段子，生气了还会开口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