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嘴遁

“将主，不，奸贼李让，从正统三年出任大同指挥使以来，分别在正统七年，十年，十三年，乘着大同军屯遭遇天灾，先后侵吞军田数百户，我的田亩也是那个时候被他强买强卖过去的，换来的，不过是一套破旧的战甲，和一柄雁翎刀~”
可能是因为神机营的火炮足够吓人，无论是瓦剌的骑兵和被堵在指挥使府中的亲兵，在遭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之后，都选择了忍耐；一时间，整个大同城内，喊杀声响彻云霄，倒是指挥使府的角楼上，一片安静，只有才解放，呸，才拨乱反正的神机营第十五千户所的战士，无比心酸的回忆着自己是如何成为李让亲兵的历程。
忆苦思甜嘛，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寒颤！
有一个战士哽咽着说完自己的心酸过往，角楼上下，不仅是才投劳的兄弟，就连原本汤文瑜率领的神机营战士都是一脸的愤愤，红了眼眶的不再少数。
李薇儿一脸的目瞪口呆，王斌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姑娘，眼前数百人的神机营，现在只怕都恨死了他的父亲，只要一声令下，别说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府了，就算是席卷整个大同城，只怕都没有会反对。
“王兄弟，愿意来我们神机营吗？汤家虽说现在没有信国公的爵位了，但五军都督府里还有些人脉，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这边至少能给你安排个参将当当！”
就连军功世家的汤文瑜都惊叹于王斌的手段，直接就抛出了一个从三品的参将的位置。
“侯爷过誉了，一点小手段而已，多谢抬爱！懒散惯了，统兵的事情，着实是干不来，要是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您招呼一声就好！”
王斌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别开玩笑了，要不是逼得没办法，谁愿意去干这么累的活，都把精力放在具体的事物上，谁去寻找土豆番茄咖啡豆，谁又去引领大明走上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汤侯爷，格局小了！
汤文瑜笑笑，也不再做强求，只是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饰，塞到了王斌的手上。
“王兄弟绝不是池中之物，以后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老兄和神机营的弟兄们！”
王斌缓缓的摸索着手中温润的玉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神机营他自然是不会忘记，走向大明线列步兵的基石，自然会是神机营的火器；至于汤家，能多一个朋友，自然是好的！
双方其乐融融，看着又一个神机营的士卒走到了角楼的高处，开始控诉起李让不当人的过往。
噗~
可话还没有说完，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突然间破空而来，鲜血，顺着刚开口没两句的士卒的口鼻，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敌袭~
汤文瑜一把将王斌拉到了亲兵的身后，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暴雨一样，狂袭而来，惨叫声和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整个角楼上。
这个时代，能够打出抛射的弓箭，远比粗陋的火器射程更远，急促的箭雨一阵快过一阵，可除了初期的慌乱，神机营的官兵，很快便恢复了持续，纷纷躲在一人多高的盾牌身后，默默的抵挡着箭雨不断的冲击。
“顶住！贼人拉弓的手，可不是咱们的火铳，再来几轮，怕是今晚都抬不起来了！”
汤文瑜大声鼓舞着士气，诚如他所说，这个时代的火器，最大的意义，除了能够破甲之外，就是大幅度提高了远程打击武器的往复装填的效率。
果不其然，几轮急促的箭雨杀伤效果越来越低，中间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很快，指挥使府中冲锋的喊杀声，便取代了箭雨飞蝗的嗖嗖声。
“神机营的老弟兄们，给新来的兄弟们露一手，三线列阵！”
汤文瑜一脚踹开了面前已经快被钉成刺猬的木盾，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角楼上虽说只有一二百神机营的火铳手，但是在他的指挥下，很快便列出了整齐的三条阵线，行动之间，俨然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倒是冲向角楼的指挥府亲卫，人数上倒是不少，可稀稀拉拉的冲锋，丝毫没有章法，乱糟糟的，惹的人心烦。
“弟兄们，贼军想要投靠鞑子，只是鞑子还没做上，这乱糟糟的阵法倒是学了十成十，不成了，看得人心里毛躁躁的，来啊，第一列，举枪，给我清扫干净！”
砰砰砰~
火铳声响连绵不断，霎那间，灰白色的烟雾就将两座角楼笼罩了起来。
若是在空旷的草原上，几十杆火铳射出的铅弹自然无法做到全覆盖，可在这闭塞的府衙当中，飞舞的铅弹密密麻麻全都集中在了府邸大门，几乎一个照面，就将冲锋的势头给止住了。
“第二列，上，放！”
“第三列，准备，放！”
王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汤文瑜熟练的指挥着麾下的神机营毫无压力的使出了三段击，冲杀出来的亲卫机像是一颗冒出头的钉子一样，在密集的三段击下，一点点被重新锤回了院落当中。
可毕竟火绳枪比起碎发抢装配速度还是远远不如，三轮枪击结束，所有的火铳手都开始重新装填手中的武器，亲卫再一次嘶吼着冲了出来。
“弟兄们，补上来，预备，放！”
千钧一发的火力空档期，韩虎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带着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过李让的兄弟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比起神机营的精锐，这些人手中的家伙五花八门，弩箭，弓矢，枪弹，劈头盖脸的朝着冲上来的亲卫脑袋上招呼了下来。
要只是物理攻击也还则罢了，主要这群家伙主动带上了魔法进攻：
“齐老二，别傻呵呵的替李让那个反贼买命了，过来，不仅能拿回自己的军户田，还有赏银！”
“三哥，我是小四子，快回来吧，在抵抗下去，丢得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姓命了，谋反，可是要夷三族的！”
.....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潮水一般的攻势，数百颗铅弹没能止住，却在声嘶力竭的喊话声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好，第十五千户所，每人赏银10两，传令，让下面抬四门弗朗机上城！”
汤文瑜指挥着城头重新布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