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二将争卒

厉枫有心理准备，起身给自己倒上酒，等待厉阳宣读‘入伍’。
厉阳肃穆地打量厉枫，然后正色说道：“今日是你十二岁生辰，为父这个年龄已开蒙读书，并且拜师学习武艺，可这几年却让你四处流浪,是爹之罪也，爹自罚一杯。”
“爹你...”
“官人...”
“焱飞...”
父子团聚已有两月，厉阳第一次这么郑重，而且主动给儿子敬酒，老母、妻子、儿子皆哗然，作陪的聂骁、黄追也为之动容。
厉阳对治军非常严格，几乎没向人赔罪道歉，属于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古代社会君臣父子，即便长辈错了也不用认，厉阳这么做有点多此一举，看到众人皆欲出言阻拦，他把左手一扬，右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厉枫已穿越来此数年，也适应了这个时代的大家长规矩，可被厉阳这么突然一弄，他端着酒杯站在桌前不知所措。
“喝吧，爹知你酒量不好，但今天这几杯酒，你必须要喝。”厉阳满面严肃。
“是。”厉枫仰头一送，温酒灌入喉咙。
此时多是米酒、果酒，度数低入口像喝糖水，成年男子少量饮用皆不会醉，厉枫醉那两次是因为喝得多，而且身体还在高速发育，解酒能力不如成年人强。
“外敌入侵、国家倾颓，男儿当保家卫国，十二岁虽然小了些,但你这两年做了些大事，也有些武功底子，爹今日就给你行冠礼。”厉枫刚放下酒杯时，厉阳看着他继续补充。
“冠礼？”厉枫露出疑惑的表情，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周制冠礼要到二十岁，相当于古代的成人礼，后来因时因地有调整，基本在十五至二十岁之间。
厉阳点点头，解释道：“十二岁是小了些，但并非没有先例，周文王便是十二而冠，所以你也不用惊讶，另外我们客居在无锡，随着都会因战争迁移，所以一切礼仪从简，正宪聂骁,你来司仪。”
“是。”聂骁起身抱拳。
聂骁向厉枫介绍曰：“按将军的意思,此冠礼简略为三叩、三杯酒，一叩敬祖母，二叩敬父母，三叩敬大宾，遂而礼成，下面我们便开始，我替你执酒杯。”
“好。”
厉枫退出座位，厉裴氏、厉阳、吴巧君、黄追也离席站在空旷处，然后在聂骁的指挥下，厉枫行叩首礼，再给亲长端酒献上，亲长喝完敬酒之后，要回赠祝福语及赐酒。
三叩首，三敬酒，礼成。
聂骁对着黄追提醒：“追兄，按礼制，大宾要给受冠者取字，请吧。”
“俺就是大老粗，自己都没表字，不成，还是你来。”黄追直摆手。
聂骁尴尬一笑：“吾乃‘赞冠’不合礼数，而且一时也想不到好字，将军您看...”
“谁取不一样？咱们冠礼都从简了...”厉阳不以为然。
突然间，门外狂风乍起，卷飞沉落地上的雪，一小部分被灌进房内，吴巧君见状马上去关门，防止脏东西飘到饭菜上。
厉阳也跟着走过去，他在门口抬头望了望，只见天上云层晃动，浓云深处似有金光渗出。
“雪已经停了，东风卷走稠云，太阳该出来了，官人，咱们快入席吧，饭菜要凉了。”吴巧君提醒道。
“嗯，大家快入席。”厉阳伸手招呼。
厉枫几人刚刚坐下，厉阳便当着众人宣布：“爹就以象取字，你名曰枫，枫，风也，就表字寒云，风卷寒云，东风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寒云？不错啊，这下冠礼就成了。”聂骁笑着应和，然后举杯往厉枫面前伸去，说道：“寒云，咱们喝一杯。”
“啊？”厉枫还有些不适应。
厉阳点点头，慈祥说道：“喝点吧，将来你从军，也少不了，就提前练练。”
厉枫端杯一碰，像糖水般喝了，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因为厉阳说将来从军，难道现在还不批准？便侧身询问：“爹，您刚才说将来？我现在不行吗？”
“你才十二岁，不用这么着急，岂不闻厚积薄发？私塾先生爹就不请了，多跟娘娘读书习字，过年期间营中事少，我会抽空教些武艺，准备充分从戎不迟。”厉阳有自己的打算。
“可...孩儿已是九品...”
厉枫话没说完，便被厉阳打断道：“那又怎样？金兵个个都是九品，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此事就这么定了，趁热快些吃，你娘忙活了一上午，今天比除夕还丰盛。”
“哦...”厉枫低下头。
厉枫刚感觉厉阳一丝温情，却又恢复古板家长的样子，他也不得不服从命令，毕竟无论从武力和地位来讲，厉枫此时都没有话语权。
“寒云，你可偷着乐吧，爹的功夫震慑全军，外人根本没机会学，再者多读书认字是好事，别像俺老黄当老粗，要我当时去守六安，估计也得中你的计。”黄追笑着安慰。
“他自己都说了，当时侥幸而已，就不要再夸了，喝酒吧。”厉阳举起酒杯就敬。
黄追呵呵一笑：“成就是成了，管他侥幸还是不侥幸，焱飞，末将先给你打个招呼，将来寒云入伍从戎，就放到俺麾下怎样？”
“嗯？”厉阳不置可否。
“想什么呢？陈留三虎都在我那儿，老黄你跟我争什么？”聂骁直接就急了。
黄追板着脸辩曰：“什么三虎三豹？俺根本不在乎，俺真是喜欢寒云这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原来他们是陈留五虎，一共有五个人，寒云在陈留制服五虎，成了他们的头领，后来完颜伽虎突袭陈留，五虎中的老大、老二战死，寒云一个补了两个缺，被三人称为虎王。”聂骁捋须解释。
“原来还有这事，小小年纪就有这诨号，俺更有兴趣了。”黄追站起来就要与厉枫碰杯。
聂骁坐在右侧靠厉枫的位置，他直接用手一挡，说道：“老黄，别不讲武德，我是说寒云有基础，进来就能当个小队长。”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
“对啊，你已经有三虎，寒云过去就多了。”
“小队长不行，还有中队长呢。”
厉阳见左右手争自己儿子，忙伸手制止道：“你们不用争论，此事我自有安排，再说他入伍以后，必须从小卒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