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忠！诚！

跑！
女保镖跑得更快！
皮鞋在自行车坡道如引线点燃般迅速而密集地急叩，燃尽刹那，蹬地炸响，是发射的火箭，驱赶风声瞬间杀到北川早云脑后！
他听音歪头。
早有准备的臂膀牢牢钳制女保镖掠过的长腿，哼气发力！腰腹带动脚步急转，卸去对方飞踢的冲击力。
真以为北川早云只会跑？笑话！
高速旋转将使一脚离地的女保镖重心失衡，紧接着，北川早云只要顺势脱手往地面一摔——
摔不动？
疯狂转六圈，反而是他自己快窒息缺氧。女保镖另一条腿锁死北川早云躯干稳定，左臂曲肘勒紧他脖颈，鉴于身位不方便裸绞，强而有力的右拳每一击都仿佛要砸烂双目和鼻梁。
北川早云舍身后仰一摔！
“唔！”
男性体重与砸在水泥地面的反作用力在女保镖健美而不够厚实的体格中对冲炸裂，痛楚短暂打乱了她的发力，北川早云趁机挣脱起身。
回身快速一记脚跟劈斩！
女保镖早翻身滚一边，就等北川早云盲目追击，突然鲤鱼打挺反踹一脚！
北川早云捂着咽喉，呼吸困难地后退，连挥王八拳保证基本的防御范围都做不到。
女保镖手指轻掸衬衣灰尘，其实那一脚有所收力，而且北川早云的体质够强横，没当场昏过去。
她在相当近的距离单手叉腰站直，不屑于警惕佝偻喘息的北川早云。
“不是这样打的。”女保镖散步一样绕到北川早云侧面，封堵平坦退路，只留陡坡一面，“北川君，如果我刚才追击，你已经死了。”
北川早云缓过劲，脸色稍差。
“是，比良坂澪没让你取我性命。”
倒着步伐走上陡坡自行车道，他轻笑一声。
“但，我可还有底牌——”
北川早云一拍大腿，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打倒你的杀手锏！”
女保镖抬手摆起防御架势。
杀手锏……
她盯紧陡坡上少年的腿部站位，利用陡坡高度叠加的重力……
动了！女保镖瞳孔震颤——
北川早云转身冲向陡坡顶——快逃！（逃げるんだよ）
女保镖啧一声，健步如飞，两人的直线距离肉眼可见的拉近。
北川早云回身一踢！
地藏菩萨神龛前的贡品飞出。
偏头闪过苹果，奈何贡盘里的数量有点多，女保镖身体不痛不痒抗下几枚，眼神凶狠，对北川早云的胡闹伎俩厌烦了，抬臂格挡对方借坡度冲刺而下的摆拳——
香灰？
难道是趁刚才她躲闪苹果时……
没功夫叱骂北川早云在拳头藏灰的卑鄙，女保镖闭眼，当即冲对方腰腹一拳！被截；原本格挡的右臂这时蓄力完毕，猛轰太阳穴！被挡；直拳后抽回假意防守的左拳再突然上勾！勉强被招架；立马抬起左脚飞踹！对方闪了——
没完！
左脚踏地作轴，俯身右旋！闪过北川的拳头，下一刻，右腿自下而上划出充满力量的弧线，高段横扫——中！
香灰入眼的异物感消失，女保镖睁开眼，俯视滚落坡底的北川早云。
“结束了。”
她走下陡坡。
轻松出手缴械刚抽出的手枪，反对准在地上举起双手的北川早云。
“北川君，承认自己不擅长战斗并非坏事，时间已经拖够久了，同我去见会长代行，否则，我不介意先打断你一条腿。”
北川早云叹一口气，认命般站起，保持双手高举。
“好。”
忽然一拳！
女保镖下意识保枪，导致侧额头遭重，脑海也被搅得混乱。这家伙！必须得给一个深刻的教训——
没子弹？
又一拳！
女保镖视线恍惚，快，快防……
咕！
来不及手肘防护，缺乏骨骼阻挡的腹腔脏器，在重拳下扭曲抽搐，对方的攻击太狠，再这样下去，她会……
北川早云对没恢复过来的腹腔再重拳出击！
女保镖瘫倒缩在地面，干呕与喘息交替，几近失神。
他承认，女保镖格斗技巧远胜自己，屡次在战斗中取得优势。
但8点体力，只须四拳命中，就彻底击垮她。
“你和比良坂澪都以为自己是棋手。”
北川早云捡起空弹匣手枪。
“实际上，大家都是棋子，早点醒悟，等我找上门，谈点切实合作吧。”
他转悠着手枪，比转笔还熟练。
“最后给个忠告，别疏忽了枪械，希望下次你能凭重量判断有没有子弹。”
北川早云抛下抽搐不止的女保镖，走上陡坡。
半道又折返回地藏菩萨神龛，偷吃个剩下的水果贡品。
没办法，晚餐本就是应付的，先被一群雅库扎追，又经历激烈格斗，北川早云已经乏力了。
8点体力不是无限体力。
他打起精神向前，市立三高已经不远了，与安艺雅会和；时间大差不差，鬼王会该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搜回去了，然后，就是THE MASK按照计划出现在……
兜里的手机来电震动。
安艺雅急了？
北川早云掏出平静的按键手机。
响的是苹果3G。
他心里一咯噔——A.A这时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
晚上九点三十五
鹤岛町，鬼王会本部。
鹤岛町乱搭乱建的贫民窟和棚户区仿佛被无形的墙隔档在本部建筑群百米之外，任何方向往本部来，皆平坦到没有一棵树遮掩，是各保卫亭阳台机枪手和狙击手最好的射界。
森严的气氛让飞鸟亦避免逗留在高墙上通电的铁丝网圈。
本部正门守卫对归来的比良坂澪专车昂首挺胸——
“忠！诚！”
山呼之后，鞠躬行礼。
铁门朝外打开，里边改装加固拦在路中央的面包车移走，放比良坂澪的专车入内。
比良坂圭一在正厅等待已久，急躁敲打杉木椅扶手。
“比良坂澪，磨磨蹭蹭干什么去了？本大爷可是揪出了那个啥赛博酱同伙的身份，抓到这货的机会要被你拖拉弄丢了！”
“这就是你擅自妄动，打伤我人的借口？”比良坂澪质问比良坂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