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传达不到的爱恋（3）

风携来怀中少女的呢喃。
“教堂，操场，家里，我都依前辈的意思，安静，不表现。”
“我不知道哪里添麻烦，哪里没做好，前辈的脸色总是难看。”
“其他人添麻烦，吵闹，前辈却不介意。”
“有很多话想和前辈说，又不懂哪些前辈不芥蒂。”
北川制服背面布料遭安艺雅环抱的手攥紧，捏紧，又松开，轻轻捋平褶皱。
风吹得冰凉的面颊贴在北川胸襟，发丝间的清樱芬芳若有若无。
北川早云搂着她，感到学妹青涩的胸脯随呼吸沉重而起伏，预感极具情绪化的言语即将袭来。
而几分钟流逝，两人只静静相拥。
私人装扮尽是便于活动、战斗风格，带知识竞赛奖品腕表的短发少女既编不出浪漫台词，又没大发脾气，天上的月观戏期待落空，招来浮云遮蔽这蹩脚演员。
扑打在胸前的气息重归平稳，少女挣脱怀抱，将笑靥呈现。
“抱歉，净说些不相干的话。”
手抄在纤细腰肢后。
“明天，我便回去，前辈不必感到为难了。”
朝向楼梯口停靠的自行车，失笑几声，眸间幽蓝焰火暗淡。
“呀……说不添麻烦，到头来还是用拥抱来交换。”
短发少女咬着唇，与北川擦肩而过，迈步上楼。
“其实，偶尔给前辈添麻烦，滋味蛮不错，哈……我在说什么，前辈请放心，在学校我会继续安静，不表现的……”
北川早云调系统查警惕度。
刹那间，安艺雅受系统控制来，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潜意识与系统交织相斥产生的害羞，在北川脑海中形成一幅幅画面，单向与双向箭头将画面串联，线条与画图构筑完整的因果树状关系。
他忽然道：“是我太笨，之前一直忽略安同学的心思。”
背后攀登台阶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安艺雅缓缓转过身，看北川平直眉宇下眼神的诚恳，自然而然忽略了他藏在裤兜的左手。
北川嗓门抬高：“安同学，旁人眼里，你仍是抑郁症，同我一起只能博取来同情……”
他微笑走近，执起学妹小手，“回去，是为更方便归来，安同学，他人见你返家，病情改善，重归正常理性，自然不会将我们再视为病人与看护……”另一手轻抚包裹她颤抖的手。
系统与保守潜意识，相互碰撞迸发的热量烧红安艺雅呆滞的脸。
薄唇哆嗦着发不出音，少女拼命睁开垂眼，似乎怕此刻的夜、月和风是梦境。
“返回后，你便是正常人，在学校与我说什么皆可，我不会奇怪，只是我还不希望别人察觉你超乎寻常的那一面……”
安艺雅的左手捂住心口。
“那看电影，不不……一起去食堂，等等太快了……可以在图书室里拼桌学习……”
北川早云打断她：“明天都可以。”
短发少女眼眸中幽蓝焰火猛然高涨，齐整睫毛飞速眨动也扑不灭，俏脸一下紧张，一下痴笑，一下尴尬，像是仿生机器人的表情元件失控。
冷风一吹，她表情又木然，眼神空洞而静谧。
“前，前辈，先上楼，和叶学姐要等急了。”
北川瞧少女僵硬爬楼，抛下自己，丝毫不慌。
他已破解安艺雅眸间幽蓝火焰的玄妙，那瞳孔的空洞与静谧，不再是无法解读的迷局。
那么，接下来……
北川随手撕下楼梯口公告栏的诈骗小广告。
……
五月的阳光正好，没有初春的乍暖还寒，不似夏日的炎热炙烤。
恰逢大周周六，市立三高午休铃响，往后一整个下午，是完全自由的时光。
此时的校园，仅有三年级学生和进行社团部活的成员。体育场馆，中庭和操场不至于陷入杳无人烟的死寂，而是与清风一道，构成一幅平静祥和的画卷。
平常拥挤不堪，占座物什花样百出的图书室，也将柔和的日光引入室内波浪纹的白砖，衬得书架旁的盆栽郁郁葱葱。
结伴至图书管理员柜台边归还书籍的学生们才惊觉，市立三高的图书室布置与装潢，格调与氛围，竟然不亚于外面任意一一家咖啡厅。
当视线移到八格落地窗边，于小圆桌对坐的一对男女，约会的既视感，只差撩人的咖啡浓郁香气。
学生忍不住多看了窗边的短发少女两眼。
尽管宽大的学校制服和未经私自改造的中裙令少女青春的身材蒙尘，但她无暇侧颜，就是恬静池塘间的一朵莲，自然融入周边景色，又迎着旭日的第一缕光绽放，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