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灰色荒原

沿着楼梯逐层往下走，小男孩也飞飞停停。
就在三人以为这楼梯永远到不了底时，总算看见它从出口离开。
离开居民楼，外面的天空灰暗阴沉，厚重的云层如怒涛在空中汹涌，好似随时会倾倒灭世的洪水清洗世界一般，让人心中压抑。
正对着大楼门口的，是一家孤儿院，墙皮剥落，藤蔓横行。
小男孩没再停下，直接加速飞了进去。
像是邀请张北天他们，孤儿院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传来许多孩童的笑声。
周围除了孤儿院，其他区域全被灰色的雾气覆盖，连身后他们刚刚离开的住宅楼也是。
这些灰色雾气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张北天内心知道，若是走进去了，恐怕很难有机会出来。
只能进入这家孤儿院看看了。
三人一走进去，大门就自己关上，院内本在嬉闹的孩童们目光齐齐盯住他们，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孩子们的目光尽是戒备与怀疑。
张北天向前一步，正准备说些打招呼的话，所有孩子却像惊弓之鸟般四散逃进建筑内。
他有些尴尬地扫了院子一眼，发现还有个孩子捂着耳朵，蹲在墙角。
轻轻走过去，他呼喊了几声，小孩并不打算理他。
还是俞伶影从包中拿出一个小玩偶，放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孩转过身了，看清他的面容，张北天心中一惊。
这不就是刚刚居民楼里那个吗？
不过容貌和身高看着长大了些，除了嘴巴被线缝住，身体和头都完好无损，也没有长出虫翼。
“这个小猫送给你。”
俞伶影温和地说道。
小男孩放下捂住双耳的手，接住了毛线玩偶。
“谢谢。”他崩开了缝住嘴的线说道。
天空的云似乎平静了一些，从怒涛变成波浪。
“你们是新来的护工吗？”小男孩问道。
张北天立刻点头。
“你们好像跟以前的那些护工不太一样，”男孩摸了摸猫猫玩偶的脑袋，又看向俞伶影，“护工姐姐，能再给我一个小猫吗？我不想让这个小猫太孤单。”
“当然可以！”俞伶影在包里翻找了一些，拿出一只老虎玩偶，略带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这里只有一只小老虎，你要吗？”
男孩露出笑容，用力地点点头，开心道：“老虎也可以，老虎可以保护小猫！”
接过那只老虎，他将两个玩偶贴在一起，露出满意的笑容。
孤儿院内屋子的玻璃却在这时被敲碎，里面的孩童一个个都在愤怒叫喊。
“凭什么给他两个玩偶！”
“我们也要！为什么我们没有！”
“这是偏心！新来的护工精神虐待我们！”
屋内的孩子愤怒地叫嚷，成群涌向门口，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
于是最前面的孩子被积压践踏，变成模糊的血肉，向后方蔓延。
血肉触碰到的孩子都如化蜡一般融成一滩红白色的混合物，继续蔓延。
这片血肉潮流一直扩张，铺成地毯一般延伸至建筑深处，一位苍老干枯的身影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