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烧肉

“师傅，我不喜欢他！”少年潘司禄走到吴掌柜身边，看着陈凡离去的背影皱着眉道。
年迈昏聩的吴掌柜双手背负，佝偻着身子，仿佛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淡笑着，看着陈凡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道：“你不喜欢？老头子我可是喜欢得紧呐！”
说着便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家棺材铺子走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显然心情极好。
只是潘司禄脸色阴沉的还盯着陈凡离去的背影，对于这个陈二狗，他潘司禄也是打心底里厌恶，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耳下的脖颈，那里有着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陈凡走在路上，手中捻动着一节桂皮，时而放在鼻尖闻一闻，他与那潘司禄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两家人曾都在黄泥巷中，后来陈二狗父母相继离世后，潘司禄家就搬到了其他的地方，两人曾一起满镇子找活计打工混口饭吃，可那潘司禄身形比他高壮，找活也比陈二狗要好找的多，虽然两人颇有些同病相怜，可潘司禄性情孤僻，偏偏还看不上陈二狗，时不时给陈二狗使绊子，甚至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动辄打骂陈二狗。
只是陈二狗也老实，从来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那么默默忍着。
直到有一次因为某些事情将陈二狗惹得急了眼，双目赤红，不顾一切的将潘司禄按在了地上，任由对方如何敲打其身上头颅，可陈二狗打死都不松手，就那么赤红着双眸，险些将潘司禄掐死在那。
好在有其他人将陈二狗拉起，只是那时的陈二狗仿若疯狂，饶是被人拉开，依旧挣扎着摆脱了束缚，如恶狗扑食般狠狠一口咬在了那潘司禄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扯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肉皮，这才罢休。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那潘司禄的父母更是在陈二狗家门口大骂了好几天，陈二狗也就只能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但是从那以后潘司禄再也没招惹过陈二狗，大概是知道这个老实人惹急了，敢与他拼命，得不偿失。
“哎~为何偏偏要招惹老实人呢？”陈凡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挑。
小小滴人儿啊~风生水起呀！
天天就爱穷开心呐！
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啊！
嘻嘻哈哈就爱穷开心呀~
陈凡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儿好，哼着小曲儿往私塾走去。
路上陈凡看了那依姥姥给的煎药方子，不由得摇头苦笑，只见其上写着：
甘草、白术、人参、干姜……上十味，以水九升，先煮七味主君之药，煮取七升，更煮三味，取三升，去滓，温服，无恙。
这古人煎药着实是辛苦得很呐。
来到小镇中央处，陈凡停下脚步，整个小镇之中最让陈凡觉得奇怪的就是眼前的一块巨大石头，这块巨石如一颗巨大枣核矗立在小镇中央，正面上刻两个古篆，可惜陈凡并不认得，四周分别刻着：万法皆空、天人合一、正心诚意。
小镇上不拜鬼神，可唯独对这块巨石心存敬畏，香火气旺盛，那巨石四周还有着不少的香炉和破旧草席，时不时有人来此上香。
不过对于这些，陈凡不是很懂，无论是他还是陈二狗从未拜过这巨石，站在此处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走到私塾门口时，正巧看到一个挑夫背着扁担离开，纪老夫子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摇椅上，显然私塾已经放学了。
“先生，您的药取回来了，需不需要我给您煎药？”陈凡开口问道。
“不用忙，给我就行，可有药方？”纪老先生开口问道。
“有的有的。”陈凡将药与药方递了过去，随后道：“那我就去做饭啦？”
纪老先生看着陈凡，先是目光凝视陈凡的肩头微微眯了眯眼眸，笑着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示意陈凡去做饭，拿起了那张方子看了起来，眼眸微微眯起，微微皱眉又舒展开来，看完之后随手扔在一旁，打开折扇轻轻摇着，眼神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凡来到厨房时，竟然看到了案板上多了一条肉和一些蔬菜，想来是之前那个挑夫送来的。
“看来该我大展手脚的时候了！不吹牛哔，我这陈氏独家红烧肉，那可是一绝！”陈凡哈哈一笑，随后有些唉声叹气的嘟囔道：“老头儿，你会离不开我的呀~这以后赖上我了可怎么办呐？”
陈凡摇头晃脑的嘟囔着，可脸上满是笑意，好似已经看到了纪老先生对自己竖大拇指，赞不绝口的样子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忙了一通之后，看着那刚刚出锅还冒着热乎气，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红烧肉，陈凡忍着口水，忍不住尝了一块，肥瘦相间，香甜松软、美味可口、肥而不腻……
迫不及待的端着砂锅，急匆匆的就跑去邀功去了，只是没有在摇椅上看到纪老头儿，一想肯定已经在书房摆好了小桌子，等着吃饭去了。
“老头儿~老头儿~看看我今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呃？”
陈凡端着砂锅来到书房时却是面容一滞。
整个书房之中寂静无声。
除了纪老先生以外，此刻书房之中还站着其他三人，一个是之前陈凡曾见过与纪老先生一起下棋的那个方脸中年男子，另外两人则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妇人，与一个与妇人眉眼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小姑娘。
看这三人的穿着就极为讲究，尤其是那美妇人，身穿藕色纱衫，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妩然风姿略有妖意，却未见媚态。
几乎所有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陈凡的身上。
“呃……咳咳……”陈凡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陈凡就要离开，却见纪老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将手中的砂锅放下，陈凡这才硬着头皮在那中年男子不善的目光之中，将砂锅与筷子放在了小木桌上。
纪老先生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眯着眼眸品尝，随后猛然睁开眼眸，惊讶的看着陈凡道：“嗯！！好吃！”
陈凡嘿嘿一笑，不过看到那中年男子不善的目光，笑容一收，内心依旧是洋洋得意。
纪老先生挥了挥手里的筷子道：“你先出去吧。”
“诶！好嘞~”陈凡早就不想呆了，他感觉那个扑克脸如果能用眼神杀人，恐怕他都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估计是自己那几声老头儿，引起了那中年的不满。
“估计是那纪老先生的学生？”陈凡一边走猜测着。
“嗯？”突然之间陈凡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面色一变，哭丧着脸：“我&*%……我的红烧肉啊！我才吃了一块！！！老头儿你可得给我剩点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