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食不语

陈凡本耐着性子继续听纪青书的话，可一抬头，纪青书已经悠然迈步朝着书院走去。
“说完了？中心思想是啥呀？您老帮我解读西游记呢？”陈凡心中想着，却不敢多语，亦步亦趋的跟在纪青书的身侧，内心还有些许忐忑和不安。
就这么陪着纪青书回到了私塾，在门口处，纪青书再次站定，似是自己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陈凡听：“其实儒家也并不比佛道两家差的……不差的，真的不差的。”
陈凡哑然，感情您老和我说了这么多，就只是觉得西行记里面没有您儒家大能而感到惋惜？
陈凡刚要说话，却听纪青书道：“别忘了，今日食素。”
“好。”陈凡点了点头去做早饭。
饭菜上桌，果真只有几个小素菜，不过花生米是必不可少的，桌子上也多了一副碗筷是那尚小莹的。
“说好的红烧肉呢？”见到桌子上一丁点儿的荤腥都没有，小丫头顿时就不乐意了，哪里有给了钱，却吃不到好吃的的道理？
“先生说今日食素。”陈凡沿着碗边，唆了一口粥，瞥了一眼纪青书淡淡的开口道。
“他……先生食补食素和我有什么干系？”尚小莹气鼓鼓的坐在那，也不吃饭，就只是双手环抱，恶狠狠的瞪着陈凡，好像大有陈凡不给她一个解释，就要动手的模样，露出了一对亮晶晶的小虎牙，看来不排出要咬几口解气。
“反了你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陈凡瞥了一眼尚小莹，一个小丫头我还治不了你了？
可下一刻看到尚小莹一把拍到了桌面上，随后紧紧抓住了那双筷子，那要吃人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
“咳……只是今日食素，镇子上死了人，夫子应当是想要斋戒，明日给你做就是了。”陈凡有些怂了，看着纪青书就知道吃饭甚至连眼睛都不抬的样子，显然不准备管。
“哼~算你识趣。”尚小莹冷哼一声，开始吃饭，不过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对镇子上死人来了兴趣问道：“镇子上谁死了啊？”
就好象告诉她是谁，她就知道了一样。
“棺材铺掌柜。”纪青书淡淡的开口。
陈凡手中正扒拉饭的筷子一顿，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将口中的饭咽了下去，道：“吴掌柜？可是我之前送信的时候他还……”
话说到一半，陈凡就没在说下去，那天看到那个吴掌柜的时候其实能够看出他身上暮气沉沉，老眼昏聩，确实是活不久的样子了，原本他见到那潘司禄披麻戴孝，还以为是他家里死了人，却没想到是那个棺材铺的掌柜。
“咋死的嘞？”尚小莹依旧好奇，虽然她也不认识那个吴掌柜，却依旧要问。
“寿终正寝。”老夫子依旧面无表情。
“寝不言食不语！”陈凡敲了敲尚小莹的饭碗。
尚小莹冲着陈凡皱了皱鼻子，似是挑衅，但是却也没有再问。
三人安静吃饭。
陈凡将饭碗放下，突然正襟危坐开口道：“先生，其实儒家的学问是极好极好的。”
这句话是陈凡发乎于心，真实所想。
“噹噹~”尚小莹敲了敲陈凡的饭碗，高傲的仰着脖子，摇头晃脑的道：“寝不言~~食不语~~”
陈凡微微一笑，手指做了一个OK手势在嘴边一划，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可他却注意到，纪青书不再是脸上毫无表情，此刻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若非在吃饭，他恐怕会说一句：“善~很善”吧？
棺材铺吴掌柜的死，并没有影响到私塾，依旧上课。
不过不一样的是，以往这些孩子不怎么愿意来私塾，可现在每天早早就起，并且带上足够多的‘小零食’每天兴致勃勃的去上课，一时间让小镇上这些个家长都有些既欣慰又茫然。
恐怕没人知道，这些个小崽子，对于上课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可是对于午休时能够听到好听的故事倒是极为积极，至于那些个‘小零食’自然是孝敬陈凡的。
一到午休时间，这些个孩子纷纷跑出学堂，寻找着陈凡的身影，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了一堆，一个个手里都捧着零食。
不过陈凡对于这些吃的还是很讲究的，最爱吃的还是那王诗带来的桂花糕，今日王诗带的桂花糕比寻常时多了几块，陈凡看到后颇为欣慰。
至于尚小莹第一次跟着这些孩子一起上课，有些不太适应，也不太合群，镇子里的孩子互相都很熟络，可偏偏对于这个‘外乡人’不太感冒，她唯一熟悉的就只有陈凡了，所以在那些孩子异样的眼光中，挤到了陈凡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凡也没说什么，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吃完了之后开始继续讲那还未讲完的故事。
众人也不顾地上脏，有的蹲着有的干脆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听着。
唯独尚小莹不怎么感兴趣，倒是看上了王诗手上的桂花糕。
她扯了扯王诗的衣袖，伸出手递给了王诗一小块碎银子，随后还不等王诗反映过来，直接将王诗手里的桂花糕抢了去。
正在讲故事的陈凡见此一幕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尚小莹那犹如玉笋的手，将其手中的桂花糕拿了去。
“陈凡！你干什么？”尚小莹仰起头对陈凡怒目而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干什么？”陈凡皱了皱眉，不光因为看不惯这丫头的一贯作风，那桂花糕可是王诗小丫头孝敬我的，你拿了去，我吃啥？
尚小莹咬着牙，极美的小脸儿上有些扭曲，与手腕与陈凡的手较着劲，可是发现挣脱不开，就瞪着眼眸，脸色有些涨红的道：“我想吃桂花糕怎么了？我给了她钱的。”
“给过钱？可你问过她想不想卖了吗？”陈凡松开了尚小莹的手。
‘我想卖啊……’王诗小丫头看着手中的那一粒碎银子，估计能买比这还多的桂花糕，这个姑娘好像脑阔儿不太好的样子……
可是几块桂花糕收这么多钱好像不太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