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资本与世家

“政哥，那大秦书局是您家里的产业么？”拾忆坐上副驾，小心翼翼地问。
秦政满脸阴沉，缓缓道：“我秦家虽然屹立八十余年不倒，但在各大家族里只能算是新贵。抗战时期，正是靠着我祖爷爷开着的一家书局，秦家才得以留存下来，并慢慢开枝散叶，有了今天的繁荣。”
“那家书局，就是后来的大秦书局。这书局虽然体量不算太大，也不怎么赚钱，但对于我秦家来说，就像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
“那干嘛要答应霍宁啊？让他换个条件不行么？”拾忆有点明白。
“大秦书局虽然在我秦家地位特殊，但要论总价值，也就在十多亿左右。所以站在中立立场上，霍宁拿书局五成股份当赌注，他是吃了些亏的……”
“我当然还有其他考虑。总之霍先生这个条件提的很刁钻，我不得不答应下来。”
拾忆默然不语。
秦政开了会儿车，问道：“怎么样，你对赌斗有信心么？那霍东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不中用的。”
拾忆想了想，道：“我打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功夫的样子。”
秦政点点头没在说话，像是在思量什么。
“政哥，那‘四大世家’又是怎么回事？”
秦政苦笑：“忘了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好多基础知识不知道。我先问你，你觉得家族是什么？”
拾忆答道：“我觉得家族就是把有血缘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同心协力互相帮助，无私奉献的这么一个集体。”
秦政失笑：“你这种说法不能说不对，但有点浅。家族和公司集团一样，都是为了降低内部交易成本而形成的组织——只不过和公司、集团相比，家族是靠血缘和朝夕相处的感情维系在一起。而且，我们秦家内部至少六七成以上都不姓秦，其中既有外姓亲戚，也有一点血缘关系没有的纯雇佣者。也就是说，家族的本质也是企业。”
“再比如说，霍氏集团里的高层几乎都是霍家人，但整个集团是被无数普通人支撑起来的。一说霍氏集团，你基本就会不自觉的将它等同于霍家。”
拾忆点点头。秦政继续解释道：
“或许以前有所不同，但到了今天，家族的本质就是企业。也就是说，家族的核心目的是赚钱，家族主要还是通过家族资本发挥力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大部分家族都不会再练习传统武术。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各大家族想的都是怎么赚钱。”
“而对于霍家来说——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对于霍宁来说，发展空间已经不大了。他每把霍氏集团在蜀市的影响力扩大一分，都要踩着其它家族的尸体前进。”
拾忆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跟我说，这件事我只是个幌子，关键还是霍家和秦家的博弈。”
秦政点头，继续道：“在蜀市范围内，川省附近，名声最响的就是我秦家。但肖家和霍宁的势力也不小。当然，主要是霍宁和霍家关系不好，不然无论是我秦家还是肖家，在霍家面前都得退避三舍。”
“但是，就连霍家，也只能挂着个‘家族’的名头。”
“‘四大世家’又叫‘百年世家’，指的是实力顶尖的四个家族。四大世家中就算是最年轻的水家，也有两百年以上历史。就连现在的霍家家主在水家面前，也得毕恭毕敬。”
拾忆听得入迷：“可是我以前从来没听过什么四大世家之类的说法啊？”
“那是因为你当时还没进入到家族圈子中。不过家族的影响力无处不在。还是拿霍家说，霍家的产业主要分布在硬件组装和软件开发等行业，你的手机——”秦政瞥了一眼，“你这手机就是霍家在湾岛代工厂组装起来的。还有你熟知的电脑品牌，各种常用的办公软件，几乎背后都有霍家的影子。”
拾忆骇然，想问秦家有什么产业，想了想不太合适，改口道：“四大世家分别是哪四大？秦家有机会成为世家么？”
秦政笑道：“秦家离霍家尚且有一段距离，离四大世家就更远了。至于四大世家分别姓什么，这倒不是秘密。有句顺口溜，叫做‘李顾华夏一堵墙金山银海各称王’。这金山银海指的就是四大家族了。刚刚跟你说的‘水’家，其实就是‘金山银海’中的‘海’。”
“至于前面的‘李顾’，就连我现在也接触不到。你只要知道那两个家族是比四大世家还要厉害十倍的角色。我之前说家族的核心目的是赚钱，但对于李顾两家来说，他们的资本甚至可以轻易影响一个国家。赚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那他们……？”拾忆非常好奇。
“我也不知道。不过从顺口溜里看，大概这两家就是为了守护华夏大地之类的吧。”秦政越说越觉得自己渺小，叹气道：
“不过你不用想那么远，对你来说，就算霍东也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秦政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
“当然，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有秦家在，霍先生也不能不讲道理。
秦政把车停到卡尔顿酒店门口，回家复命去了。叮嘱拾忆明天早上一定要去秦家，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文斗的事。
拾忆小心翼翼打开门，屋里霍东的人接到通知，早已离开了。
客厅中央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散落着被割成几段的麻绳。闹闹不知去向。
拾忆找了几个房间，一无所获，焦急道：
“李闹闹！你在房间么——”他烦躁地踹开地上的东西。
“拾忆……”
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头看去，正是多日未见的李闹闹。
李闹闹头发凌乱，满脸憔悴，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毯上。
“拾——忆——”闹闹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拾忆，泪水立刻打湿了拾忆的上衣：“我……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