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结算

这位老者身穿一身靛青色的袍服，衣服上绣着虎豹的图案。在本朝，衣衫上绣走兽图案，便是武官身份的象征。头着的黑色冠帽可以看出是宦官的样式，这也是为何众人推断他为大内出身的武官。
他看起来六七十岁的年纪，两鬓花白，精神矍铄，眼中冒着精光，额上太阳穴高鼓。嘴角时而挂着一丝笑容，看起来却并不显得阴森。仿佛一位普通的老人。
岳不群只见这位老者朝着自己拱了拱手，道：“岳掌门，久仰。”
明千山连忙介绍道：“这是宫里的“宫略局”的景公公。见到了岳掌门公开的《紫霞神功》只觉得其中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故特地向皇上请求，想来见一见岳掌门，请教一番。”
众人奇道：“宫略局？那是什么地方？”
左冷禅眉头一蹙，似乎记得嵩山派存留下来的老一辈人提过这个名词，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众人都看向少林武当来的两位，在众多门派中，少林武当的传承最为有序，消息保留的最为完整。而在场这些人里，当属少林寺的方圆大师最为年长，如果要论众人中谁还能对这个有所了解，那便只能是少林寺的方圆大师了。
方圆大师对着景公公遥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宫略局是本朝之初，太祖皇帝收集天下武学，进行编纂统合的地方。那时战乱刚刚结束不久，许多武功就此散佚，依靠着宫略局，才渐渐整理恢复了不少武学。”
他又看向明千山，说道：“在那之后，朝廷经由通政院创立了《武林邸报》，将整理的一些基础武学通过《武林邸报》公布扩散了出去。”
明千山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武林邸报》当年创办之初也是凭靠着这一点，才能逐渐扩散行销全国。太祖皇帝当初创建宫略局，本意便是通过朝廷的力量，总略天下武学，进而推动武学发展。”
“只可惜宫略局整理完善的武学终归还是太少了，有不少都是残缺之本，不能用以推广流传。”明千山接着说道：“因此在那之后，《武林邸报》的发展也逐年陷入了困境。”
在场的众人都点点头，他们都是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虽然有“金眼雕”鲁连荣这样的水货，但是在名门大派中这么多年，眼光见识都要高出寻常的江湖人士不少。都知道习武练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武功的完整性。倘若习练的武功不够完整，粗浅招式倒还好，稍微高深一点的反倒有害。
这一点可用降龙十八掌作为例子。降龙十八掌一整套原本可以算是“自成体系”的外功绝学，即使没有掌握招式的精髓，但是逐渐习练也能由外及内逐渐增进内力。
亦或者，如《射雕英雄传》中，当时的帮助洪七公对于帮中立下功的长老，作为奖励，传授其中一掌，这样的传授，也是建立在对降龙十八掌整体的理解上，有选择的传授，习练也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而到了《倚天屠龙记》里、襄阳一役中，丐帮折损了大量高手，原有的降龙十八掌也失传到仅剩十二掌，在缺乏整体而具体地体系指导下，时任丐帮帮主的“金银掌”史火龙，修炼原降龙十八掌中残缺的十二掌，最终根抵不足，内力不济，导致得上半身瘫痪之症。
这其中的凶险，自也是众人本身对于《新武林》上关于紫霞神功的种种谣言半信半疑的一大佐证，只不过此时这谣言早已不攻自破，自是无须再提。
因此对于明千山所说的，宫略局收集整理的武学又不少遗失，并不完整，这个说法是说的通的。但是这其中的真实性，就有待再做考量了。
却听那宫略局的青衣老者景公公说道：“当年朝廷搜集整理天下武学，有许多门派并未将本门的高深功法交出，而是搪塞了事，这之后这许多门派里，有许多遭遇了什么乱事，或是外敌，或是内斗，最终门派实力逐渐衰弱，最后导致本门核心功法失传。”
“果然是个老太监，说起话来就是阴阳怪气。”
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变了数变，左冷禅的脸色也不大自然，须知嵩山派便是当年和日月神教一战后，损失了不少门中高手，许多嵩山派的剑法也就此失传，还是他自己从门中存留下来的老一辈出，加上他自己的去粗取精，整理出了如今的嵩山剑法。可惜的是，还是有不少奥妙剑法就此失传。
恒山派和泰山派的来人也微微变色。作为参战的五岳剑派，他们也有不少剑法散落。
封不平看着岳不群，心想：“我剑宗的许多绝学，连我也没有学会，岳不群就更不可能会了。只不过此人武功之高，怕是早已超出了紫霞神功的藩篱。”
岳不群心中一动：“照着这个路数，接下来就是阴阳怪气其他门派不愿意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献出来，还是华山派有带头作用。”
“这样的话，我在其他人的眼里，还是能贴上一张朝廷走狗的标签？”
“莫非这个时候，我还能再降一波分？可是，这样的话，能掉到负分吗？”
“不对，宫略局要的是把秘籍进献给他们，进献给朝廷。所谓的通过朝廷的力量，总略天下武学，进而推动武学发展。多半只是他们冠冕堂皇的搜罗各门各派武学打的口号.....”
“这本朝的太祖皇帝，确实也有几分远见卓识。毕竟侠以武犯禁，在这样的低武世界，利用刚刚扫清四方，恢复统一的余威，将乱世的一部分祸根收归国有，倒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件事最后做的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了，而且到了近百年，这项政策更是几近荒废，对于武林江湖势力也是一再容让。甚至于让日月神教这样有组织有武装的势力闹到了如今的声势.....真是奇怪得很....”
岳不群推算了一番本朝的历史，心想道：“也就是说，太祖皇帝创办宫略局，总略天下武学的政策，坚持了两代皇帝就人亡政息了。”
“这宫略局的景公公，说着是要找我请教一番，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岳不群心中暗想。
他心态调整的很快，知道这个周期已经事不可为，横推大计破灭，那就要迅速调整战略，面对接下来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毕竟，这个笑傲江湖世界可是太凶险了。哪怕东方不败那样的猛人，也是存在杨莲亭这样的弱点，很难不说是他拿到的《葵花宝典》残卷里漏了什么东西。按照岳不群的推断，像这样的诡异神功，怎么也会考虑到给自己做了变性手术之后，感情这种东西会成为破绽的情况.....
毕竟，按道理来说，感情的这种冲动也是体内分泌的激素导致的，虽然这种科学道理这个时代不一定有系统的研究，但是能知道练这葵花宝典会练的欲火焚身，并能想要自宫这种神来之笔，从根源上解决这一问题的葵花宝典原作，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一点.....
而除了强者往往存在弱点之外，还有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例如本以为走上人生巅峰的任我行，最终却倒下急性心脏病下。充分体现了命运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