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下午茶和曲奇饼干

昂热校长从骨瓷茶壶中倾倒出一道深红色的水流，带着绵密的白色蒸汽，注入瓷杯中：“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产于UVA地区，非常浓郁。”
他把茶杯推向路明非：“要加奶吗？”
“不用啦，谢谢。”路明非小口啜饮：“我不懂喝茶的。”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路明非和昂热在喝下午茶。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思想家、教育家以及屠龙者，同时也被誉为当时最强的混血种，在学院里，被校长邀请喝下午茶，是比获得奖学金还要让人眼红的荣誉。
“既然这样，那吃些点心如何。”昂热拆开一包四方形的曲奇饼干包装盒，把里头的淡黄色的小饼干倒进桌上的银色小碟中，微笑说：“这次出差带回来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吃饼干。”路明非很配合地往嘴里塞了一片香甜的饼干，四下打量。
校长办公室是个很棒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香，放眼看去都是老木头油润的色泽，两层高、直顶道天花板的书架上堆满了书，曲曲折折的木楼梯把整个空间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仿佛巨大的鸟笼。
“喜欢我的办公室？”校长露出得意的神色。
“嗯。”路明非点头，今天并没有昂热的《龙类家族谱系入门》课程，校长据说昨天才出差归来，没想到今天下午就把自己传唤来办公室喝茶了。
“很抱歉，没能赶上开学，最近实在是有些忙，在世界各地到处跑。”昂热端起他的斯里兰卡红茶，喝了一小口：“怎么样，我不在的快一个月里，曼施坦因教授的授课水平如何？”
“曼斯坦因教授讲课讲得很好，同学们上课也都很认真。”路明非觉得自己说得还是比较中肯，这大概也归功于曼斯教授风纪委员会的职务，同学们上课时基本是鸦雀无声，迟到早退现象那更是没有的事。
“可是曼斯坦因告诉我，你上课的时候双眼似乎有些无神，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近视一类的困扰吧？”昂热问。
“没有……”路明非有些惊慌地解释：“我很努力地去听课了，可曼斯坦因教授说，期末的考试范围足足有四千多个历史人物，在普通历史书里他们是这样的，在龙族密码史里他们又是那样的，有的是艺术家，有的是炼金术师，有的又是科学家，居然还有三四个人的职业是皇帝，私下默默承担着屠龙的重任……”
“我一想到一学期要背这么多东西，就有点发晕，然后魂就飞走了……”路明非很老实地说。
“虎门销烟是哪一年？”校长忽然问。
“19……”路明非有些支吾。
“错了，是1839年6月，当时英国东印度公司以鸦片贸易作为掩护，深入中国内容寻觅龙族遗迹，并且获得了一具次代种龙类骨架准备运回英国。”昂热看着路明非：“当时出身于屠龙世家的禁烟官员林则徐深谙其中的利害，如过那具龙骨被带回英国公之于众的话，会动摇世界格局以及民众们的基本认知，所以他当机立断借着禁烟的严令，在海岸边的池中以大量石灰混杂迷药，销毁了那具龙骨。”
“我记得曼施坦因的教案上，应该是有提到虎门销烟相关的内容吧。”昂热说。
“是的，我想我大概是走神了，所以没记住……”路明非挠挠头，有些忐忑。
“你毕竟才刚刚入学，许多人类历史与混血种历史交错的部分容易搞混，这很正常。”昂热温和地笑了笑，替路明非把杯中的红茶添满：“那么明非，请再回答我一次，虎门销烟，发生在哪一年？”
“1839年6月。”路明非一愣。
“你看，这不就记住了吗？”昂热满意地点头：“你把这些历史事件看做考试内容就会觉得枯燥乏味，可如果把这些事以故事的形式告诉你，等你了解在人类还未掌握科学力量的时代，那些屠龙家族的后代，是以怎样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组织龙族复兴，那么这些相关的年份、时间、人名就会深深地刻在你的脑海中。”
“嗯嗯，校长说得有道理。”路明非鼓掌。
“行了，别拍马屁。”昂热失笑道：“这次找你来，是想跟你聊聊别的事。”
“香港的事情？”路明非心里一惊，心说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今天下午他本来还想去看诺诺芭蕾舞社的排练，看来计划得泡汤了。
“香港的任务你确实完成的不错。”昂热点头：“不过不是为这件事。”
路明非印象中，任务结束后并没有任何人来询问过他在梦中发生的事，就连任务报告都是亚纪一个人完成的，那校长又是怎么自己完成的还不错？他疑惑地看向昂热，等待校长把话说完。
“我是想跟你聊聊，关于校内社团的事。”昂热缓缓地说：“我听说，你加入了学生会？”
“是的，怎么了吗……”路明非问。
“个人而言其实我是希望你加入狮心会的，毕竟我本人就是狮心会的最早一批成员。”昂热顿了顿：“不过嘛，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更喜欢party和舞会一些，学生们好像也都很喜欢恺撒，我看学校论坛里关于校园十大明星人物的投票，你们会长的票数拉开了第二名很多。”
“老大他确实很有魅力，如果我是女生肯定巴不得嫁给他。”那晚舞会的事情结束后的某天下午，恺撒专门来了路明非的宿舍一趟，他诚挚地向路明非表示那晚的宴会中大概有一些误会，路明非很难想象那个传说中心高气傲的恺撒居然会上门向自己解释这种问题。
总之本来就没有矛盾两人最近感情急速升温，恺撒还经常邀请了路明非去诺顿馆跟他共进早餐什么的，不过路明非因为嫌走路太远，吃过一顿抹了鱼子酱的煎饼果子后就再也不去了。
“但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拒绝同乡楚子航的邀请，反而加入狮心会的死对头学生会哪里？我记得中国人不是最讲同乡情谊吗？”昂热问。
“这个……是有一些别的原因啦。”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校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明非：“那我就不再追问了，预祝你学业顺利，明非。”
昂热微笑着起身，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哦对了，要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只管交给我，校长！”路明非拍着胸脯，他原本以为气氛紧张的下午茶环节居然这么简单就混过去了，不禁有些欣喜。
“我听说下午芭蕾舞社要排练，反正你下午也没课，正好可以去看看可爱的女孩们跳舞，顺便……”校长说：“路过诺顿馆的时候，帮我叫一下恺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