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前路有路

隆泰帝是个稳妥的人，问道：“你觉得可行？要是这小子的方子有问题，那不是笑话？”
忠顺王爷笑道：“这我倒不怀疑，他们不是已经派人去宁波设场了嘛。以林如海的性子，要是八字没有一撇，他是不会报上来的。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话，林如海和贾琪可是立了一大功了。以后施世纶就不会来烦你了。”
隆泰帝喃喃道：“四千万两，再加上每年二千万两，这小子真敢想，就是打个折，朕也认了。现在国库每年上来也就三千万两，左边黄河，右边运河，河道年年整治年年垮。光这河里每年就要扔进去几百万两银，西南、西北都不素净，随时会打。这银子啊，真是个好东西。可这两人提出的条件......”
忠顺王轻笑道：“是个麻烦，这么大利，肯定会有一番波折，臣弟已经看到了人群涌涌，人头滚滚了。那些盐商也不是好惹的，狗急跳墙之下，林如海这日子，滋滋，想想就酸爽。皇上这边要是不给他们撑腰，这事想都不要去想。江苏那边有南镇抚司顶着没问题了。可浙江那边，要杭州将军护着才行。可这是太上皇的人啊。”
隆泰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最喜欢迎难而上。一咬牙道：“事情要做，林如海也要保，朕去龙首宫，只要老爷子同意，尽管提要求。”
忠顺王叹道：“贾琪这小子真是个福星，也知进退，倒是机灵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隆泰帝，只见他沉吟道：“等那边人手到位，还是把他调回京，不能让他在那边太折腾，得罪人太多。”
忠顺王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要大用了啊。
龙首宫
太上皇退位让贤后，一直居住于此。当时楚国国情艰难，各地造反，四边不靖，再加上国库空虚，太上皇心灰意冷之下就草草的作了退位决定。其实下诏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木已成舟，只能忍着。但他虽然让位了，但是对大楚发生的大事一直了如指掌。他可不想跟李渊一样被圈养。这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话，是生不如死。虽然近年他一直沉迷练丹，意图长生，但是他对外事不是一无所知。锦衣卫凡是报于上书房的密折，龙首宫也会有一份，甚至更为详细。
龙首宫后一水池旁，太上皇一身银白金龙褂，腰束明黄马尾丝带，雪白的头发和花白的胡子梳理的一丝不乱。此时正手执鱼杆静静垂钓，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寻常老翁。首领太监梁九松竖立一旁，轻轻的把一份份折子念给他听。
太上皇听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贾代善会有个好孙子。朕原以为都废了呢。看这小子做事，心狠手辣之余还知进退，倒是合朕的脾气。代善年青时就这样，懂寸度，讲谋略，蓄势而发。看来这小子完全不像他的那个草包父亲，倒是像他祖父。”
梁九松笑道：“皇上那边好像对他也另眼相看。”
太上皇“哼”的一声，说道：“他呀，运气倒好，只是太过小气，总想把人当鹰熬，这法子用在老实人身上可以，可小子像是个老实人吗？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只小狐狸，以后有的他受了。”
梁九松道：“嗨，确实。那林如海那边......”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是小九做差了，急功近利，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没有学懂。他急什么，朕还没死呢，更不该对人家家里人动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是他这样的身份应该做的吗？”
梁九松点了点头，说道：“瑞王这样做，确实有点欠妥。”
太上皇说道：“现在好了，把人都逼到对面去了，现在又多了个贾琪。以朕看，这小子以后会比林如海更加让他头痛百倍。哎，春江水暖鸭先知啊。”
梁九松又问道：“估计等一下皇上会过来了。那贾琪搞出来的东西，要是真能获得如此大利，倒是对朝廷有大功。”
太上皇凝神道：“所以朕说他有些运道。当初朕要是身边有贾琪这样的，也不至于早早退居龙首宫。”梁九松还是听出了太上皇心里的不甘和无奈。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传话，皇上来了。
隆泰帝先给太上皇请安，父子两人的感情，已经不比一颗鱼饵多多少了。面子功夫的事情，人前做做就可以，这私下么，大家还是自在一些。遂马上拿出了一本奏折，说道：“父皇，这是江南林如海来一个份折子，还请父皇过目。”
太上皇点了点头，梁九松就接过来，送到他手上。没一会儿看完了，太上皇叹道：“竟有这么多？”降泰帝点头道：“想必大差不差，可折子求的事情......”
太上皇问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隆泰帝回道：“儿子的想法是让浙江的杭州将军和江苏南镇抚司衙门配合林如海。才能万无一失。现在户部已经空了，这些银行可解燃眉之急。”
太上皇缓缓点头道：“恩，可行。不过，收上来的四千万两，要拨给龙首宫五百万两，每年的二千万两，拨给龙首宫二百万两。朕修练，也需要银子。”
隆泰帝忍痛咬牙，点头答应了。
太上皇从怀中拿出一块玉配，交给了隆泰帝，说道：“把这玉配给贾琪，凭这玉配可以调动江南诸军。朕也会去信江南，命他们唯命是从。事完了，就叫他给我还回来。”
隆泰帝目的达到就不想多呆了，刚想走，就听太上皇又说道：“你又要马儿走，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行？贾琪的百户，你也给的出手？大气一点。”
隆泰帝点头称是。
回到上书房，就招来了戴权，“叫人去给贾琪宣旨。”
扬州。
这几天贾琪正经事一件也没干，就是天天带着林黛玉往外跑，基本上把扬州的主要景点都逛了一遍，都把林黛玉的冷清性子都快逛野了。林如海见此也无可奈何，由于贾敏护着，女儿这颗小白菜已经快挂在小野猪的脖子上了。作为父亲每每看见都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林黛玉现在日常非常规律。上午跟着贾雨村学文，下午跟着贾琪胡闹......游玩。
今天午后，她与雪雁两人就穿戴整齐一身男儿装。虽说没了娇美艳丽，但唇红齿白，双眸透亮的她，反而增加了几分韵味。一度让贾琪怀疑自己会不会由此而性取向有问题。
“所以今天我们去哪儿？”林黛玉一阵欢喜雀跃。
贾琪看着她的样子，就像看到前世要去春游的孩子。心中好笑，说道：“林贤弟，前天我们去了栖灵寺走了一天的路，今天我们舒缓一点，游船。到了明天，我再带你去找一个有趣的人。”
其实去哪儿都可以，当下点头道：“行。”
不多时，任家几兄弟准备妥当，一行人到了瘦西湖。今天天公作美，湖上游人不少。只见湖水清如镜面，天空，白云，斜塔，绿树，远山全都倒映在湖中。上船后，船桨一划，全都生动了起来，起起伏伏，叠叠荡荡，就像一群在船后追逐奔跑的小孩。湖中荷花，两岸翠柳，相映成趣。轻风拂过，空气中芬芳馥郁。林黛玉看着难得一见的湖景，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跟雪雁一起指指这里，点点那里，总觉得处处景致，一双眼来不及看。
贾琪看了几眼后，就叫任三他们把茶桌放在船头，气定神闲的看着远山，听着身边二女清脆的说话声，嘴角露出了淡淡的欣喜。林黛玉看到他这表情，笑问道：“贾少爷，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贾琪看着此时清秀如斯的她，柔声说道：“听到你们说话声，笑声，我就想起一首诗。”
一提到诗，林黛玉更来精神了，她知道贾琪是有诗才的。问道：“说来听听。”
贾琪轻轻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