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校

阴暗狭小的办公室内一片沉寂，桌子上的烛火微微闪动，让所有物品的影子都轻轻抖动着。忽然，烛光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高一矮两个黑斗篷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一旁，在地面上投下深沉的黑影。
“哈，顺利回归！”欧文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活泼地说，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着上一刻无数魔咒像是璀璨的烟火一样飞过来时的壮观景象，这种在死亡边缘优雅游走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又回味无穷。
伏地魔自顾自地打开箱子检查着里面的物品，没有什么表情地说：“你差点出了纰漏，欧文。”
“哎呀，教授，我可没想到那个家伙早在之前就被夺魂咒控制了。”欧文一脸无辜地说，手指灵活地旋转着自己的魔杖，“更没想到当两个人同时近距离用夺魂咒控制一个人时，两者之间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像是也被魔咒连接到了一起。”
“那真是太惊险了，我差点死了。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我差点搞砸了教授你给我的任务……”欧文装模作样地摆出了万分愧疚的表情，内心却又像是旁观者一般冰冷而戏谑地观看着自己略显夸张的表演。
伏地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我只在意结果，如果今晚你失败了，毫无疑问，你会受到惩罚……”
欧文露出礼貌而灿烂的微笑，把手里的魔杖揣回了衣兜里。
“当然，既然你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也不会吝啬给予奖赏。”伏地魔说道，“我向来赏罚分明。”
说着，他表情古怪地看着欧文，像是在打量一件令自己十分满意的作品。不得不说，欧文今晚的表现令他刮目相看，卓越的天资和杰出的心性，临危不乱的品质与心狠手辣的特质，甚至也很善于利用自身无害的外表和非凡的魅力，这些都让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如果接下来获取魔法石的事情顺利，他能够成功得到一個完美的身体的话，他不介意接受一个年轻的食死徒。
作为曾经将恐惧散播到整个巫师界，甚至至今都让巫师们不敢提及他的名字的黑魔王，伏地魔从来不会考虑自己能否驾驭得住属下的问题。他自信凭借着自己无可匹敌的魔力，永远不会有人敢背叛他。
在他看来，欧文即使因为黑魔护卫的原因获得了极高的黑魔法潜力，但想要超过自己也是不可能的。哪怕在几十上百年后，这个小家伙能凭借着运气达到他现在所在的高度，但他也不会停下攀登魔法高峰的脚步，永生的他永远会在进步，而凡人终将腐朽。
当然，如果魔法石的事情不顺利，他也不介意抛下现在这具日渐衰败的躯壳，获得一具更适合自己暂时栖身和更容易操纵的身体，以此他才能获得更大的自主权，发挥出更强的力量，可以去图谋其他的复活手段。想必欧文也会为此感到荣幸。
伏地魔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欧文，在与黑魔护卫进行了更深一步的融合后，这副躯壳已经可堪一用了……但还不够，他需要的不是一具不稳定的躯壳，还需要继续培养。好在奇洛的身体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万圣节前夕的计划也已经提上日程了。
“我的计划不会有问题。”伏地魔想着。眼见魔法石已经在望，他看向欧文的目光开始更偏向于看下属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奖赏我会在下一次给你。”他抬起苍白的右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欧文的肩膀，笑吟吟地低声说道：“欢迎来到黑暗艺术的领域。”
“感谢你的引导，教授。”欧文也平和而礼貌地回应道，“接下来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比如药材或是魔法石的事？”
“我需要的所有药材，在这里都能找到，包括那些你也难以得到的。”伏地魔拍了拍抢来的黑箱子，“至于魔法石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需要插手。”
“好的，教授。”欧文说。
“你需要回去休息了。”伏地魔缓缓坐倒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神情略显苍白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欧文眨巴了一下眼睛，把身上的黑斗篷脱下来，斗篷在之前的激烈对战中已经遍布灰尘，还有火焰烧出来的焦黑破洞。他把斗篷挂在手臂上，眯眼笑着用关心的语气问：“教授，你还好吧？需要吃点巧克力吗？”
伏地魔只是挥了挥手，没有睁开眼睛。
欧文优雅地对他抚胸鞠了一躬，然后脚步轻盈地离开了办公室，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他忽然把手臂上的斗篷抛到空中，抽出魔杖对着它念道：“火焰熊熊。”
斗篷“呼”的一声在半空中燃成了火球，照亮了走廊墙壁上的丝绒帷幔，也照亮了欧文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庞。等到火球飘飘然落在地上的时候，斗篷已经燃烧殆尽，变成了一抹黑乎乎的灰烬。
“呵呵，伟大的黑魔王大人玩得很开心嘛。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我怎么也应该让这位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明白什么叫做养虎为患。”他在心里嬉笑道。
“之前我的计划还是太过保守和无趣了，也太没有野心了。作为一个魔术师，那么没有创造力的表演可一点也不合格，果然安逸使人退步啊。”欧文用手掌按着自己的心口，笑盈盈地呢喃道。
自从解放了自身的阴暗面，与之达成和解之后，他发现一切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地迈出了那随时都能踏出的一步而已。当放开了内心的枷锁，看到另一个世界之后，他反而能够更自由和真诚地面对自己了。
“人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啊，对立却又统一。”欧文心想着，随后又讥笑道：“当然，黑魔法的问题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我可不想最后变成伏地魔那样灭绝人性……”
就在他步伐轻快地赶往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伏地魔睁开眼睛看着被欧文合上的门，表情疲倦而虚弱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种脆弱而疲惫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
微微挥动了一下右手，用来熬制魔药的坩埚从一旁的架子上飞了过来。与此同时，一旁上锁的柜子也咔哒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飞出了一连串的药材和瓶瓶罐罐。
他又在今晚抢来的黑箱子上点了点，几样形状各异的魔药材料从中蹦了出来，跟之前的药材混在了一块。
随着他手指的指挥，种种魔药材料在空中被切割、挤压、磨碎，最后排着队跳入已经被火焰烧得通红的坩埚里。一连串操作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却又流畅得带着优雅的韵律。毫无疑问，伏地魔在魔药学上也具有极高的造诣。
很快，坩埚中的药液变得清浅如水，他往里面加了一定量的独角兽血液，魔药在坩埚里活泼地跳跃着，变成了银亮亮的颜色，其中还带着点诡异的暗红色。
“能够重塑身体的长生不老药，现在只差魔法石了。”伏地魔低沉而冷酷地说，“太久了，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奇洛，不要让我失望。”
他微微合上眼睛，身体陡然颤抖了一下，随后，办公室内传来若有似无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