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泡泡

当年欧洲人在占领美洲大陆后，对待黄皮肤的原著居民印第安人时，有一种常见的娱乐方式，叫困斗。
困斗是指把一群，大多是九到十个同系的印第安人赶进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圆圈，让他们杀掉自己的母亲，孩子，妻子，杀光其他所有亲人，只有最后的胜者才能赢得活下去的权利，倘若有人不遵守规则，欧洲人手里的枪炮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代价，什么叫做无人生还。
自古以来，人类互相残杀的基因或者嗜血的残忍本性从未消失，一直存在那一对对螺旋状的染色体之中。
现在甬道中传来的声音无疑是积极亢奋的，但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人胆寒，这个三选一的游戏和困斗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那个男声哈哈哈大笑之后，通道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弥漫滋生，路明非见到两位老人身体一紧，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很显然，按照游戏规则，现场路明非能活下去的概率最大，尽管林格武说这是个顶呱呱的好孩子，但蒋宏涛和杜泗还是不敢完全放松，毕竟现在林格武自己的嫌疑都很大。
“还没有人动手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喇叭里的声音又响起来：“真是无聊啊，哎呀，不小心阀门又打开了呢！”
话音刚落，水银之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了一截，翻滚着像沸腾的气泡。
现场顿时紧张起来，两位老人不自觉流下冷汗，似乎听到了潮水气势汹汹的声音，彼此慢慢靠近，看着路明非一脸凝重。
“这里有摄像头……”路明非指着前方墙壁偏左的一侧，那里刚才有红点一闪而逝：“他没打算放过我们，不可能他一开口说打开了阀门，水银就立马有了加速的迹象，力的传播需要时间，我不知道从水银之城的那个蓄汞池到这里有多远，但不管怎样，只要没达到光速，葡萄人一定是先开了阀门，看到了水银之潮的翻涌然后才开口的。”
“了不起……”蒋宏涛长舒一口气，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推测有理有据，是我们错了！”
黑暗不再凝固，开始缓缓流动，似乎有风吹来，通道中的气氛一下缓和过来。
“哼！”杜泗冷哼一声，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差点上当，我们不该防着你，这个葡萄人压根就没打算放我们一个人出去，只是想看一场猫捉老鼠的大戏，倘若我们真的自相残杀可真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路明非朝前跑了几步，水银已经离他们不足三米远了，空气中没什么味道，汞闻起来无色无味，但它的沸点很低，在常温下很容易挥发，所以现在没理由不怀疑空气中已经到处都是汞蒸气了。
汞中毒会让人呕吐，腹泻，头疼，损害人的皮肤，肾脏，血管，急性汞中毒能在短短几分钟内置人于死地。
路明非已经感觉到一部分汞蒸汽随着呼吸道进入了肺部，但他的体质很好，又有元素之力的保护，所有暂无大碍。
两位老人的现状却不容乐观，他们已经出现了咳嗽头疼胸闷之类的初步症状。
“你怎么选呢？”喇叭里的声音对通道里三人刚才说的话视若无睹，直接点名：“S级的路明非，你要为了两个糟老头子放弃自己的生命和前途无量星光璀璨的未来吗？”
路明非任由水银爬上他的脚尖，把他的鞋子覆盖。
“杀掉他们吧！”男人蛊惑着。
“杀掉他们对你来说只是随手一拳的事，然后大门就开啦！”男人继续诱惑着，像魔鬼在耳边不断呻吟。
“杀掉他们吧！他们和你非亲非故，才认识了不到一小时，有什么必要为了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路明非低头看着水银上涨，没过脚踝，他试着抬了抬脚，并不太重。
蛊惑的声音不断重复，带着癫狂。
“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
“杀掉他……”
砰！
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墙角的喇叭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直裂开来，碎成两半。
细密的，轻微的，扰动的，仿若蛛网般的震动在空中泛起涟漪，有风平地起。
路明非看着手掌间青色朦胧的光，心念一动，青光就变成了一柄飞刀的形状，他用食指中指夹着，手腕轻轻一抖，青光就消失不见，下一刻，那个藏在墙缝里的针孔摄像头就成了破烂，红光消失再也亮不起来了。
两柄风刃，一刀劈开喇叭，一刀刺瞎眼睛，这就是路明非的回答。
谢谢你，干比亚，路明非在心里默念，这次尝试成功让他有了勇气赌一把，试一试更高的元素使用技巧。
他转身看向两位老人，一双点燃的黄金瞳灿烂如同正午的大日，叫人睁不开眼睛。
“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
他诚恳地，真切地，无比认真地说。
蒋宏涛和杜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傻了。
他们看到男孩身上肉眼可见的汇聚着四色各异的光，毫无疑问，这就是四大元素，浓度惊人而且种类齐全！
这般景象他们只在干比亚的龙尸和水银之城上见到过。
天啦，蒋宏涛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叹，S级之上是不是要再开一个等级血统了？这孩子的血统等级绝对高得吓人！能掌控元素，还是四大元素的，我他妈的压根没见过，这是龙类的权柄和领域！
！！！妈的，这家伙不会是披着人皮的龙吧？蒋宏涛突然冒出这个荒诞的不可置信的念头。
他看到眼前的少年指挥着身上的元素，在空中排兵布阵，像画家作画似的，用手指在前方勾勒出一个一人高的轮廓，那些元素不情不愿地贴着轮廓围成了一个圆，就像海底的巨大泡泡。
路明非又画了一个泡泡，总共两个，有点心力憔悴，这些元素在他身上很听话，很喜欢和他待一块，但就是太过黏人，想分开都难以做到，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些元素才极不情愿地跑过去按照规律的顺序排好了。
元素离体最容易的是火元素，这些好战份子最喜欢开疆扩土，跑到敌人身上肆虐，只不过现在要做保护性的护罩，跳动的红色并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