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流星从头顶的苍穹坠落,带着青黑色面具的人影在半空中咏唱出古老而陌生的曲调,骑着八足神骏的武神奥丁在地面上曲身如弓,枪尖直指半空中的人影。
人世间所无法想象的三种力量在瞬间同时爆发,致命的杀机将苏墨彻底笼罩。
这是一场精妙的绝杀。
全弹发射的天谴之剑在原著中甚至有过终结白王的战绩,冈格尼尔也近乎只有黑王本人才能够抵抗。
这二者每一个都是能够击杀神域级别存在的可怕武器,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绝杀。
而此刻,奥丁却让两种致命的武器同时爆发,目标却只是苏墨这么一个连龙王都算不上的混血种。
他的行为太过于谨慎,计划也太过于缜密。
明明以苏墨的力量,单独一个冈格尼尔就已经无法对付,他却偏偏还要带上天谴之剑。
就算苏墨能借用夏弥的权柄,这也是彻头彻尾的死局。
如果苏墨分心对付天谴之剑,以死神海拉的权柄,在有时间反应的情况下并不难规避其伤害,天谴之剑苏墨是完全有能力挡下来的。
然而,如果苏墨真的这么做了,在那一刹那的分心间,冈格尼尔这一命运之枪就能彻底完成对他的锁定,必将毁灭的果一旦注定,苏墨的死亡就只剩下倒计时。
若是选择对付天谴之剑,苏墨必死!
而如果他选择无视天谴之剑,而是动用死神海拉的力量和冈格尼尔抗衡,同为神域级别的存在,冈格尼尔想要完全锁定现在的苏墨也并不是太容易,大概会需要十几秒时间。
而在这十几秒里,苏墨便会看到天谴之剑击穿卡塞尔学院,正面轰杀夏弥等人。
之前说过,龙王的权柄只有一份,面具只是中转站,如果苏墨一直把持着权柄想要借此对抗冈格尼尔,天谴之剑就会直接杀死无法动用权柄的夏弥。
如果这样,夏弥死后,苏墨也会立即失去权柄,瞬间就会被冈格尼尔贯穿。
也就是说——
若是苏墨选择对抗冈格尼尔,他和夏弥等所有人都会死!
此外,拥有权柄的苏墨当然也可以选择紧急转移,逃离冈格尼尔的锁定,可在冈格尼尔的压力下,他最多只能转移自身,顾不上夏弥等人。
若是苏墨选择逃跑,夏弥等人就必然会死!
战斗、守护、逃跑……一共三条路线,无论苏墨选择哪一条,都会有人牺牲,甚至最坏的情况是他们集体全灭。
虽说空间上的封锁,不比寰亚集团时奥丁受到的限制,但在选择上的困境,此刻苏墨面对的压力比之前的奥丁尤甚。
是战斗,还是守护,还是逃跑?
看似三个选择,实际上他根本没得选。
选择战斗,和冈格尼尔对抗,最后只会让他们集体团灭,这是最愚蠢的选择,所有人都会死。
选择逃跑,最后只有苏墨能活,而且还会失去夏弥的权柄,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哪怕是以奥丁的意见,他也绝对不认为自己妹妹看上的男人只有这种水准。
到最后,苏墨唯一能做的选择,也就是奥丁给他设计好的路线,就是让苏墨主动赴死。
苏墨用死神海拉的权柄干涉天谴之剑,排除掉第一个威胁,然后用自己的性命献祭冈格尼尔,排除掉第二个威胁。
到最后,死的人只有苏墨一个,死神海拉的权柄会回到夏弥身上,这是他们一方损失最小的选择。
想到这里,奥丁那无比威严的黄金瞳中,闪烁出无比满意的色彩。
世界上最可怕的绝杀,就是让目标不得不自动赴死!
没有人能拦得住一个男人的赴死,就算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也是一样。
天火地雷蓄势到极限,赤焰流星的冲击波已经再次刮开了地面的废墟,在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就要降临。
就在一上一下两个绝杀的攻势蓄积到顶点的时候,以苏墨腰间的一柄炼金古剑为中心,一个无形的领域扩张了。
原本镌刻着言灵刹那的炼金古剑,在苏墨借用诺顿权柄后,被重铸了一遍,又多添加了一个进阶的领域。
那是让奥丁感觉到无比熟悉的领域,或者说,这个言灵本就是他的权柄范围内。
“时间零?哼!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你以为有用?”
黄金独目死死地盯着苏墨,在苏墨的视角下一切都变得缓慢,奥丁却丝毫不受限制。
时间游戏这种小把戏对于龙王级别的目标就已经没什么效果了,更别说是神域级别的存在。
天上的赤焰流星拖出长长的尾焰,看起来并没有慢多少,任凭诺顿的炼金术再强,以苏墨如今的体感也只需要不到十秒就会坠落。
冈格尼尔身上喷薄出无数的闪电,白紫色的电光奔涌向苏墨后,却并没有造成伤害,而是逐渐凝聚成暗红色的死线,那是命运之丝。
而正如奥丁所说,时间零这种小把戏对他们这种级别的存在没有任何用处,他们此时的思维加速了,现实世界的绝境却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天谴之剑仍然会在不到一毫秒的时间内坠落,冈格尼尔也将在苏墨做出选择、无法抵抗的瞬间将他捕获。
苏墨仍需要在几秒内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赴死。
面对奥丁那无比自负的眼神,苏墨摇了摇头。
“果然,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从昂热身上得到你弟弟的卵,吞噬掉他的龙骨十字,晋升到神域,就让你如此欣喜,如此迫不及待么?”
苏墨的话语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他也是在之前才想通的。
原著中曾数次提到过昂热的血统问题,作为s级混血种,他的鲜血对于死侍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皇,超越了白王诞生时候释放的信息素,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能够超越皇的血统,只有龙王,而能够超越白王诞生时候信息素的,除了黑王诞生的信息素外,大概就只剩下龙王的血了,大概还是接近胎血级别的珍贵血液。
作为一百三十多岁还能活跃在屠龙一线的老人,和他同时代的汉高和副校长老的老废的废,有人将昂热的活跃视作是欲望对身体的影响,可若是没有生理因素的支撑,光凭人的意志显然也无法塑造长久的奇迹。
很显然,昂热的血统和龙王有关,而苏墨之前观察确认过,昂热本身并不是龙王,他身上笼罩的命运并非屠龙者竟是恶龙自身的剧本。
结合“夏之哀悼”事件的细节,以及奥丁一到关键决战时刻就想要血祭昂热的动作,不难猜到事实真相。
在大约一百年前,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被医生注射肾上腺素唤醒之后,杀死了医生以及一众混血种。
在他和已经重伤昏迷的昂热一起待在卡塞尔庄园地下室中、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那短暂几分钟内,他便已经在昂热体内埋好了自己的茧,将昂热做成了自己复活的容器。
梅涅克·卡塞尔的自爆带走了李雾月的一条命,却没能彻底杀死他,他早已准备好了复活的手段。
所以重伤濒死的昂热才能成为夏之哀悼事件中的唯一幸存者,所以他才能在如此年龄依旧拥有如此健硕的身躯。
或许连昂热自己都认为,自己之所以撑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仇恨。
可实际上,他这辈子最大的仇敌就在他体内,和他一起共存了一百多年。
借助龙类的力量来屠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大概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但以苏墨对昂热的了解,为了毁灭龙族,他大概不会太在意自己是否借用了龙族的力量。
而事实证明,苏墨的猜测应该没有问题。
至少现在,奥丁头上明晃晃的lv7就足以证明,他和夏弥一样,已经踏入了神域。
只不过,苏墨的讽刺并没能激怒奥丁。
“这就是你的遗言么?”
奥丁目光平静的说到。
对待死人不需要有什么情绪波动。
当然,他那暴涨的赤金色目光,从侧面展现出,他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淡定。
龙王双生子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差的,就像李雾月在一百年前醒来之后,立即明白了哥哥的谋划,甚至愿意通过赴死来成全哥哥的计划一样;即使奥丁在一百年前就制定了计划,准备好要吞噬自己的弟弟,可直到今天之前,他也一直没下定决心。
如果不是被苏墨他们逼到实在没办法,他估计要等到计划收尾的时候,才会对李雾月的卵出手。
“哦,你急了。”
面对奥丁故作平静的声音,苏墨投以同样平静地回答。
无视了奥丁难以遏制的跳动的眉头,此时的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头顶的火光,在炽热的流星雨降临之前,在之前和奥丁说话的同时,苏墨已经给夏弥小姐发了一个加密通讯。
夏弥小姐同样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轻松就能跟得上他们的时间轴,而听到苏墨的嘱咐后,她犹豫了一下,扁了扁嘴。
虽然很想和苏墨说能不能缓一缓,她对加图索家族的炼金术还挺感兴趣,绝对不是眼馋奥丁提到过的、能让初代种破除生育诅咒的技术什么的……
可现在终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只得按捺住这一想法,优先选择执行苏墨的命令。
死神海拉的力量从她体内全力喷薄而出,无形的空间波动笼罩了卡塞尔学院上空。
在他们的视角中,一道透明的空间壁障逐渐生成,并持续维持,覆盖了整个学校。
但在外界的观感中,这个空间壁障却瞬间生成。
而在摄像头中,夏弥小姐依旧是和学生们一起瑟瑟发抖的一员,没人知道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她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头顶的空间屏障,感受到夏弥全力发挥的权柄,奥丁没有丝毫惊讶,眼瞳中的光芒反而更冷。
“失去了死神海拉的权柄,你只是区区一届混血种而已,拿什么抵抗冈格尼尔,凭什么改变注定死亡的命运!”
苏墨所使用的炼金面具是奥丁开发出来的,他当然知道炼金面具的优缺点,当然也想到过苏墨可能会将权柄还给夏弥。
然而,正是因为考虑过这种情况,他才知道自己完全不必担忧。
无论两人之间如何传球,权柄同时都只能存在一份,不可能拆开来用。
死神海拉的权柄只能用于抵挡天谴之剑,而不足以用来抵挡冈格尼尔。
在二对一的局势下,无论谁使用这份力量,最多都只能抵挡一个攻势,苏墨这么做固然能防下天谴之剑,失去了死神海拉权柄的他却必然会失去抗性被冈格尼尔瞬间贯穿,这是无解的死局。
“注定死亡的命运?说得好像你没失败过一样!”
苏墨微微抬起了手,低下头嘲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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