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自保

曾瑁南一路上都在琢磨陶固的话，陶固最后这几句，话里有话，也是，这朝廷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了，聪明些的应该也猜出些什么了吧，陶固这番话可能已经表明他站在梁帷这边了，那么陈墨就是个幌子了吧，明面上跟梁帷扯不上关系，可实际上就是梁帷的意思，陈府跟梁帷站在一边，梁帷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曾瑁南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来，这梁暄跟梁帷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个孤家寡人，这权利真的这么重要吗？曾瑁南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很久没跟妻子好好说过一句话了吧？还有小女儿呢？好像也有一久没见她了，以前女儿可喜欢他了，可最近怎么不找他了呢？
有陶固的那句话，曾瑁南想动陈墨也动不了，就像陶固说的，这件事情只要不摆在明面上，曾瑁南都拿陶固没办法，他也不可能跑去跟梁暄说陶固是梁帷的人。再说就算摆在明面上又如何，正如陶固所说，他若是有心反驳梁暄，他就不一定那么好说话了。
曾瑁南叹了口气，现在连陈墨他都有顾忌，以后还有多少出路？算了，还是想想以后路怎么走吧，这些人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夫人和小姐呢？”曾俊见曾瑁南情绪低落一直不敢说话，这会见曾瑁南问起，连忙回道，“小姐跟着夫人在佛堂，我去请他们过来？”曾瑁南想了想，“不用了，我过去看看吧，小女孩子去什么佛堂。”
这边曾瑁南才走，陶固就派人去请永王到玉锦楼小酌两杯，为什么是玉锦楼呢？当然是有原因的。陈墨临走时跟陶固说起过一些东西，所以陶固帮肯定要帮陈墨，当然也要考虑保全自身，还要消除梁帷的疑虑。
不过说起这陈墨，陶固大概猜到她是谁了，虽然他不是江湖人，但是偶尔也关注江湖事，陈墨，墨门……藏得够深啊，如果不是他知道叶家的事，打死都想不到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居然是同一个。
梁帷近日也知道了些事，当他还在想怎么帮陈墨把问题解决了，来表示一下自己的诚心的时候，谁知他还没动手，事情就被人解决了，是什么人还能抢在他前面，最主要是什么人能正面杠曾瑁南呢？所以他就留心了，结果这个人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陶固，太意想不到了。
梁策正在疑惑，这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找上他了，管家也有些想不到了，“这陶丞相怎么会想请王爷呢？王爷怎么说？”梁帷甩甩袖子，“陶丞相请我去玉锦楼，当然要去了。”他还想着怎么拉拢陶固，陶固还先找上他了，他自然要去了。
梁帷到玉锦楼时，陶固还没来，季林当然认得梁帷，马上让人安排了清净点的地方，梁帷便坐在那等陶固，然后跟季林闲聊了几句，很明显，季林根本就不知道梁帷约的是谁，甚至可能都不认识陶固。
梁帷一番试探过后，确定了，季林根本就不认识陶固，那就怪了，陈墨跟陶固是怎么有交集的？梁帷也派人暗地里查过了，陈府跟陶固除了梁芷根本就没有任何来往，梁芷他知道，不可能牵扯这些的，那到底是为何呢？
过了一会陶固便上来了，由个店小二领着上去，陶固一边打量，一边道“嗯，好地方，果然是个好地方，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来这。”
梁帷笑呵呵的道，“陶丞相第一次来？”陶固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听说过了，就是还没来过。”梁帷请陶固入座“哈哈，丞相请我来这，我还以为丞相也喜欢这地方呢？”陶固道“到这来不也是方便永王嘛，这玉锦楼，永王更熟不是？”
梁帷愣了一下，“丞相说笑了。”陶固道“我哪里说笑了？我说得不是吗，这陈府都助王爷一臂之力了，王爷还把她当外人不成？”梁帷假装看了看四周“丞相谨言，这……不好开玩笑。”
陶固一本正经的了，“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陈府跟永王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可还帮上忙了？没给王爷添乱吧？”梁帷端起水杯假意喝了一口水，这陶固还真这么直啊！
梁帷道“所以你这次帮陈府是有目的的？”陶固道“没有目的，我帮她干什么？当然至于为什么帮她，现在不是清楚了嘛！”
梁帷道“你的意思是？”陶固凑近梁帷一些，“这也是非常时期，王爷也不敢出手不是？既然也是一个机会，我何不珍惜呢？”说要冲梁帷扬了扬眉。
梁帷一时半会拿不准这陶固是怎么想的，实在不好说话。陶固见梁帷没反应，假装急了“虽然这事我是猜的，但是帮到永王这一点，永王不会不认账吧？上次曾瑁南提议的时候，王爷你可是说话了。”
梁帷见陶固这番表现，不禁感叹，原来人人都挡不住权利的诱惑，无一例外，想必陶固也是看得清楚了吧，这么着急着搭上自己，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桩好事，可是怎么都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梁帷让人守在外面才说话，“丞相这番话，以后万不可说了，你这样做，会让皇上对你有别的想法的，你也知道，最近不知为何，似乎是我们兄弟之间，太多意见不合了，所以朝堂上，你也看到了，有时我都放弃自己的立场了，丞相还是莫要惹火烧身。”
陶固沉默了一会道，“其实，你更适合做皇帝。”梁帷连忙起身，有些生气道“丞相说这话大逆不道，这次本王就当没听到，如有下次，本王也帮不了你了。”
陶固无动于衷“我不过是说实话，是，这本不该是我说的，可是我还是要说，自打我为官以来，王爷的事我就听过不少，有勇有谋，功绩累累，先帝在位时，每每提起你，先帝都是何等欣慰，赞不绝口，可是为何，大梁现在要沦为这样？”
梁帷没有阻止他说，陶固接着道“君主乃是提个国家的领头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影响这老百姓，可是这些年，我看到什么？修身齐家治国，他做到什么，我不想多做评论。今日来找永王也不过是表明我的立场，我做官这么多年了，人生也过去了一大半，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将这一辈子过完，一直一来，我都想为百姓做点什么，这是当初我做官的初衷，我出身贫寒，又无双亲，我只想做个明白人，不想当个糊涂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我相信永王这些日子里，也定是想清楚了些什么，所以我才来找你，所谓良臣择主而事，我不过是想做自己的选择罢了。”
陶固今日找梁帷，似乎只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所以话说完了，他也该走了。“我就先告辞了，至于我说的话，王爷也不必怀疑，但是王爷怎么想，我也干涉不了，若是王爷觉得我大逆不道，那么大可把我抓起来，反正这混沌之中我也呆腻了，刚好让我清净一些。至于陈府的事，我不过是想和王爷示个好，顺手罢了，再者，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药堂给庆阳城带来不少好处，起码老百姓没钱也能去看病治病，就凭这一点，看不下去，我也会帮，王爷就不必记挂着，告辞。”
说完就不管梁帷怎么想，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