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洪爷背过身去,脸色沉了下去。
钟朗接着劝说道,“所以我希望您能不要把这笔账算到麒麟帮头上去,更不要因为这个误会,发生更大的冲突。”
洪爷身居上位多年,自是养了一身的气度,他冷哼一声,“误会,想不到你小子也会犯糊涂啊,难道你就想不到麒麟帮会请一个狙击手杀人吗?”
钟朗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毕竟是对自己有提携帮扶之恩的前辈,而维持稳定,避免无辜市民受伤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而一旁的局外人陈滨则看出点不一样的门道,江湖人讲究面子,洪爷身为一帮之主,不能低头,不能忍让,否则别人就会说,他洪爷老了,怕了鼎爷,那无数潜藏在暗处的野狗就会扑上来咬人。所以无论是不是麒麟帮杀的人,这笔账都必须算到他们头上。
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钟朗曾经是江湖子弟,可他现在是巡捕房的探长,位置变了,心态自然也不同,所以他有些难以理解此刻洪爷的固执。
不过洪爷还是给了自己看好的后辈一个面子,“传下去,帮内弟子出门行走,需五人以上结伴而行,没我的号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
钟朗深吸一口气,不再劝说洪爷,陈滨见状,拉了拉钟朗,示意见好就收,“洪爷,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洪爷没有理会陈滨,一人走到了内堂,接着逗弄自己刚刚出世不久的小儿子。
走出洪爷的大宅之后,钟朗愤愤地一挥拳,发出一声爆鸣。陈滨见状,递上一根福昌烟,“钟朗,其实洪爷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洪爷也有自己的理由,咱们来找他的时机不对。”
钟朗接过烟,有些疑惑,“怎么不对?”
“狼群的首领老了,就会有不少年轻的公狼觊觎位置,旺财给我钻回去,没说你。”陈滨一巴掌把傻狗探出来的狗头塞回去,接着说道。
“咱们大庭广众地去找他,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不能在自己小弟面前低头,否则就会失去狼王的权威。”陈滨吐出口烟,“这个道理我相信你能想通,只是你的身份,束缚了你的思维。”
钟朗点点头,看了一眼洪爷的深宅大院,他的确忘了,洪爷不只是他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是手段狠辣的帮派龙头,“看来咱们得在晚上再来一趟了。”
陈滨耸耸肩,表示赞同,几人驱车离开,还没回到医院,就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堆,指指点点。钟朗陈滨二人下车一看,又是六个人死亡,而于胜男正在检查。
“钟朗,陈滨,你们来了。”于胜男见两人到来,简述了一番情况,这次死的是麒麟帮的人,同样的达姆弹造成的伤口,但这次在闹市之中,周围没有任何制高点,显然,他们低估了这个狙击手的实力和魄力。
陈滨神识一扫,扫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是你,尹仲!哦,他现在应该叫刘天河。此刻,他躲在远方,拿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这里的情况,即使杀了仇人,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之后钟朗几人发现附近的一个茅厕内的毛巾,锁定了开枪的位置,但是案件本身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陈滨上前拍拍钟朗的肩膀,“看来咱们得提前去找洪爷了。”
钟朗犹豫一下,同意了他的想法。二人回到洪爷的宅院前,从后院翻墙而入。随后给钟朗也套上一个幻阵,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陈滨来到里屋门口,往里一看,洪爷正抱着自己的小儿子逗弄着,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他感叹一声,洪爷一把年纪,真是老当益壮啊。
他伸手往门口一指,然后再点点里屋,点点自己,钟朗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敲响了门。
“谁啊?”
钟朗运劲改变声音,“洪爷,外面有人找您。”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打扰我啊。”洪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轻轻放下孩子,起身将门打开。
“钟朗,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你手底下人收敛了吗?”洪爷一见是钟朗,脸色挂了下来,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洪爷,您进来说吧,我们俩有些事需要和您谈谈。”陈滨蹲在床边,逗弄得小孩咯咯直笑。
“你想干什么?你敢碰他,我就把你们碎尸万段!”洪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冰冷,眼中满是杀意。
“冷静点,洪爷,你也不想你的小儿子有事吧。”陈滨状若无意地瞥了眼某个方向,“钟朗,你说吧。”
钟朗无奈地白了眼陈滨,这人简直比流氓还土匪,“洪爷,就在刚刚,麒麟帮有六个人死了。”
“你什么意思,怀疑是我让人干的?”洪爷强忍着怒火,“我洪爷一言九鼎,刚答应你就反悔,这样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我知道不是您下的命令,这件事也是那个程三林干的,他的目的有可能就是为了挑起你们两大帮派的火并,所以我希望您能冷静点。”
洪爷冷哼一声,“难道我还会怕阿鼎那条疯狗吗?”
陈滨接过话头,“洪爷,您出行有小弟护送,前呼后拥,自然不害怕麒麟帮,可是那潜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来去无踪,连钟朗一时之间都抓不到他,就算您一身是胆,可您的家眷和这孩子怎么办?”
他将孩子抱到洪爷身边,洪爷伸手接过自己疼爱的小儿子,陷入久久地沉默之中。
“那狙击手可以在闹市中杀死六人,不伤他人分毫,您觉得这样的人,埋伏在您出行的路上,您防得住吗?退一万步讲,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钟朗也接着劝说,言辞恳切。
没有杨虎这个二五仔的疯狂拱火,再加上事关疼爱的小儿子,洪爷也有些动摇,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钟朗道,“我希望您能收敛帮众,暂时不要出手,我们会找到这个程三林,把他捉拿归案。”
陈滨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姓钟的,连诡都能捉到,还都正巧有个妹妹。
“我可以答应你们,明天和阿鼎那条疯狗谈判的。”洪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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