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宫天的委托

“我需要几分钟时间思考，你可以先回避一下。”
雾见猫并没有那么快地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用指尖划了一下酒杯，眼神飘向门口外。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要端茶送客。
“我.......出去外面几分钟。”
长宫天看着雾见猫的瞳孔，脸上挣扎着犹豫着还想要在说什么，忽然才发现事到如今已经多说无益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包是个人都能抽的穷鬼烟，用打火机点着，拉开包厢房门站在门口独自凌乱。
“虽然早知道新东京很乱，但我没想到我一到这座城市就闭着眼跳进了公司家族的棋局里面。”
雾见猫叼着烟口齿不清地念叨了几句，砂糖橘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嘴里叼着的烟，用手捏住鼻子，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更多了几分。
“你离我远点，我讨厌那味道。尤其是在密闭环境里。”
“抱歉。”雾见猫嘴上说着手上动作麻利地把烟取下来，精准丢进烟灰缸里。优雅完美的抛物线被烟头在半空中划出，拖拽出长条的光滑弧线，“习惯了。”
“你还真是暴力啊........这么喜欢把手枪顶别人脑门上。”
“你见过很多次了吗？”雾见猫脑袋平移，眼神深邃幽幽地看着砂糖橘。
“第二次。犹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这样做还是在上次。”被盯久了砂糖橘也忍不住全身一哆嗦，盯着她的男人可是手起刀落能把恶魔脑袋削下来的狠角色，她也没在插科打诨，而是用着正经的语气回应，“那个小年轻，我记得他好像叫杜克吧。”
“你没有办法在你到新东京的第一天就相信那些只跟你见了第一面的陌生人。”
“我呢？”
“随时留有子弹准备把你电解液打出来。”
“我草。”
砂糖橘嘴角抽了一下，心想这人还真是一顶一的暴力狂。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找人拿情报，这活你接吗？我得确认我周边到底有多少人盯上我了。”雾见猫背靠在沙发软椅，头朝天张开嘴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团浑浊的空气，“当棋子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当你作为一颗棋子出现在了公司的棋盘上，那意味着你的生命和灵魂都在由你掌控，一并打包出卖给了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说得好像你平常的生活能把你的命运攥紧在手里一样，你是不是脑袋里面总在做梦的白痴理想主义？”砂糖橘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声音清脆，虽然她是个基因强化者，还没让自己的脑壳义肢改造化。
“也许吧。”
雾见猫用手抓住自己的脑袋左右掰扯，脖颈处的骨骼爆发出一连串的气泡炸裂声：“所以呢，接吗？”
“接，干嘛不接？一脚油门创进公司里面还能给公司找麻烦，自己也能拿钱，干嘛不接？”砂糖橘的马尾毫无气力地躺在背后的靠垫上，无精打采地散着，像是只被抓住了马腿的黑马，“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长宫天。”
“对！长宫天！”砂糖橘猛地锤击手掌，“那家伙的委托我也接，我可太需要钱了。”
“要钱干嘛，要找新的基因了？”
“当然需要新的基因序列，干我这行的强化就像拿把锤子敲烂每一个细胞核里的DNA，把他们全部拆散，在彻底重组，妈的我也不是蝴蝶搞这么多屁事干嘛？”
砂糖橘叹了口气，很难想象这一嘴的粗鄙之语会出自她这么一个身躯稍显娇小的女孩。
“红细胞逃过一劫。”
“这笑话可真他妈冷。”
砂糖橘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越看越恶心：“你能把那坨东西拿开一点吗？”
“好。”
雾见猫移开烟灰缸：“你决定了？”
“你呢？要干吗？”
“........”
长宫天在外面站的好好的，满心的悲愤无处发泄。他老早看官家内部里那群吃人血馒头的蛀虫不爽了，他已经举起火把就差一桶油的事就可以烧死他们。
可他等了半天却等不到燃油与星火洒满平原的时候，就连手里举着的火把都快烧成碳灰。
“长宫天？”
雾见猫打开包厢房门，伸手按在了长宫天的肩膀上：“进来谈谈吧。”
在长宫天察觉到自己肩膀上那一抹宽厚的触感时，他就已经清楚自己等到那个时机了........一把火烧死所有黑暗的时机。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阻挡一名双鹰双剑的拥有者。
他们就是绝对的人形陆地坦克，能够碾平一切胆敢阻拦他们的障碍。
“我可以做，这位小橘子猎人也是，前提是足够的报酬。”
“当然，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很懂新东京的规矩。”长宫天点点头，转身关上了包间的房门。
“不，你根本不了解新东京的规矩。”雾见猫眯着双眼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宫天，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任务内容，情报。”
“简要概述一下，剩下的东西就在这枚芯片上。”长宫天吐出一口浊气，从隐秘的脑后接口处拔下来一枚芯片，放在桌子上，“插上吧。”
雾见猫把芯片放在自己的接口里面，看着弹出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界面，心想工程师怎么写的代码一堆花的绿的窗口。
“我怀疑兰蒂斯特基因公司可能在和我们监察院的一些人干些灰色勾当，很可能是来跑货的，也就是非法买卖恶魔........他们把恶魔从另一头倒卖到这一头，赚取佣金并做些毫无痕迹的灰色试实验。”
“在整一个过程中他们需要足够的饲料保障恶魔生存........你也知道恶魔喜欢吃什么。”长宫天抱住自己的脑袋，沉默半晌才吐出整段话的最后一句，“最近新东京Z17区有很多起人口失踪案，都是一些流浪汉，还有平民，多半是在街头火并时消失的，你懂我意思。”
“公司干不了脏活，所以用金链子套住底下小狗的头颅放他们出去咬人。借着帮派的名头干些其他的事情。”雾见猫咂咂嘴，“他们就喜欢这一套。”
“畜牲。”
砂糖橘依然捏着自己的鼻子，以至于她讲出来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