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落樱

“小心！”神都死光立刻出声示警。与此同时，他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用力一扯，嗤嗤声响，两截雪亮如银的刀刃从他的两手间探出。
另一边，电次闻言，也立刻拉动了胸前的拉环，在一片嗡嗡轰鸣声中，变成了电锯恶魔的形象。
“等等——”就在这时，对面的那只手持巨斧的恶魔却似乎显得有些迟疑。
“所以你才是电锯恶魔？”他将目光从神都死光身上挪开，转而投向电次。
“那你是……”他又看向神都死光，猛然注意到神都死光两手间的刀刃，“刀之恶魔？”
“不对……根据军方那些家伙提供的信息，刀之恶魔不是我们这边的吗？”
“你……”他死死地瞪视着神都死光，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肃杀，“叛变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神都死光双手举刀，护在胸前，咧嘴微笑，“刀之恶魔，叛变了。”
“哼，”帕蒂罗勒冷笑一声，十分不屑地道，“军方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漫长的和平已经软化了他们的血管，竟然愚蠢到相信你们的忠诚。他们真应该多读一读罗斯福和戴高乐对日本人的评价。”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让我把你和电锯恶魔这两个烂摊子一起收拾掉吧。”
说完，他双手握斧，高高举起。
“落樱——”两个古怪的单词忽然从它那狰狞的巨颚中蹦出。
神都死光闻言一愣。他勉强懂得一点英语，因此可以听懂那两个单词的含义。但使他惊愕的并非词义，而是就在对方脱口而出那两个字的瞬间，他忽然没来由地心头一悸，紧接着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烈跳动，就好像……某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即将降临。而他是一只被灾难的前兆就要惊得快要落荒而逃的田间老鼠。
没有给他迟疑的空隙。话声刚落，帕蒂罗勒旋身抡臂，挥动巨斧，划出一道浩瀚锐利的银白凶光！
咔擦、咔擦——银白的凶光一闪即至，就在它抵达神都死光身前的瞬间，他护在胸前的两柄刀刃应声折断。
然后……世界开始颠倒、旋转。
视线再次稳定下来时，神都死光骇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
一股猛烈的剧痛忽然自胸口下方袭来，他勉强弯曲脖子，向下看去，赫然发现自己胸口以下的部分已经全部消失！
那一斧不止斩断了他的刀刃，更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将他的身体一并斩作两段！
“光君！”身边忽然传来小红悲恸的呼喊声。
神都死光濒临崩溃的意识忽然清醒了一些。
对，小红……小红怎么样了？连自己都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小红……
他不再深想，只是下意识地想挪动身体，想要寻找小红的踪影。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动弹之前，一个人影已经从天而降。
神都死光一定神，入目正是小红泫然欲泣，通红的脸蛋。
神都死光再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扫视，只见她手脚俱全，四肢无恙，不由心下稍安。
但紧接着，一抹疑惑又随之而生。连他都已经……这副模样。为何小红看上去却是浑然没有受伤的样子？
而且，小红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有些奇怪。除了悲恸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扩展，是兴奋吗，还是冷酷，亦或是残忍？神都死光说不清楚……只觉得那股神色复杂至极，而且在他的不断注视之下，越趋古怪。
那似乎……不太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出的表情。
“啊！”神都死光一声痛哼。原来，就在他愣神的当口，东山小红已经捡起他散落在地的断臂，一把戳在了他的左臂断口上。
“光君，”东山小红的声音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大异从前，“快用肌肉恶魔的能力重新缝合手臂。”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救么？”另一边，帕蒂罗勒狰狞冷笑，随后高举巨斧，一斧向两人劈来。
神都死光只觉背后猛然传来一股劲力，整个人升至半空，旋又落下，回过神来时，东山小红已经托着他降落在别处。
他下意识地看向之前所处的位置。只见那手持巨斧的恶魔刚才那次攻击虽然没有再伴以念诵“落樱”这两个字，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那附近的地面上却还是出现了一道长达十余丈的裂口！
然而，更令他触目惊心的还不是那道裂口。而是他回首环视时，猛然发现的另一个事实：他们身后，方圆数公里，原本广袤稠密的森林，已经变成了一片开阔的空地。那些生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参天巨树，已经只剩下地表上一个个光秃秃渗着新鲜树液的雪白木桩。
这一切，都是先前将他的刀刃和身体斩作两半的那一记“落樱”，所一并造成的！
“手臂怎么样，接合好了么？”震撼之中，神都死光耳畔忽然传来东山小红利落的询问声。
神都死光嗯了一声。然后，还不待他再做任何表示，忽然，刚刚接好的左手，腕部再次袭来一股猛烈的剧痛。
“这样就行了吧。”与此同时，东山小红干脆地道。
嗤嗤声响，两截雪亮的利刃从神都死光的双臂间探出。
是的，双臂——尽管东山小红刚刚帮他接好的只是左手，可是此刻他的双臂已经健全。事实上，不止是手。此时此刻，他那原本已经只剩胸部以上，残损大半的躯体，都已经恢复如初。
东山小红一言不发就硬生生扯掉了他的左手，虽然剧痛难当，但那是刀之恶魔变身的仪式，也是可以令其从重伤、死亡中完全复苏的仪式！
“武器人，真是麻烦。”帕蒂罗勒双手握紧巨斧，那狰狞的恶魔头颅上，依稀可以辨认出表情有些难看。
“这样的话，我又得再劈你一次。”
“我不想这样，搞得像个劈柴的农夫。”他有些不耐烦地道。
随后，他一转头，看向神都死光身旁的东山小红。
“所以，要不还是先将这个烦人的人类小丫头给劈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