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谛听

江流望着眼前高大的城狱，无数嘶吼着的凄厉魂魄，城中来来往往行刑的夜叉恶鬼之流，心知此行见到地藏王菩萨的机会不小。
可是——地藏王菩萨会在哪呢？为什么没有直接出来和我相见？
他又想了想临行前道济所言，他并没有提到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发生。
‘刚刚听道了梵音——那一定是与地藏王菩萨有关！’
‘只是那梵音是从这无间地狱深处中传来，不知地狱其他人是否会让我进入？’
‘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江流就向着地狱走去，但他没有发现，他背后的影子里浮现出一只眼睛，正滴溜溜地转着...
漆黑如墨的道路从江流的脚下延伸到了城狱门口，漆黑色的大门敞开着，大门的正中央纹着一只青色的巨兽。
它集群兽之像于一身，聚众物之优容为一体，生有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似龙非龙，似犬非犬，端的是神骏非常。
那青色巨兽脚踏祥云，身上驼着一尊青色莲台，上面端坐一人，面目模糊。
这应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
江流穿过城狱的大门，迎面扑来一阵火红的气浪，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灼烧之感。
他继续往前走着，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凄厉的嘶吼声也在他的耳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穿过连城一般的刑场，江流渐渐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恶鬼或者夜叉注意到他。
就好像，整座无间地狱的鬼魂夜叉都是一段段录像，在不停的重复着固定的指令，播放着重复的画面。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江流壮起了胆子，向着不远处押送鬼魂的夜叉走去。
直到他走到夜叉跟前，夜叉也仍然无动于衷，仍然呲着牙，鞭笞着浑身缠满锁链的鬼魂们，嘴里还发出“桀桀”的怪笑...
那些鬼魂的叫声也是凄厉异常，混杂着阴风的呼啸声，灌入了江流的耳膜。
‘这些都是幻觉？那为何我会生出灼热之感？’
江流伸手戳了戳那夜叉，
嗯——不是幻觉，有触感。
‘那么这些夜叉和鬼魂是怎么回事？’
正当江流疑惑之际，远处的梵音突然间停了下来。那些夜叉鬼差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雕塑一般。
他们齐齐抬头，将目光聚集到了江流的身上，神情诡异。
无边的恐惧突然占据了江流的身体，
因为他发现——那些夜叉鬼差并不是死物，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控制。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黄衣如来那诡异的触须，无数密密麻麻的复眼。
‘这会是黄衣如来的杰作吗？’
他眼中的地狱瞬间被污浊之物填满，整座城像是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正在蠕动的肉块，无数鬼差夜叉像是寄生在肉块上的巨大肿瘤，凄厉的鬼魂则如同一条条血管，在肿瘤之间不断移动着，喷吐着脓状物质。
这些血管最终凝聚在一个巨大的肿块处，江流隐隐约约能感受被血肉包裹的到祂。
祂生满古老皱纹的身躯好似一只弓着背的巨猿，无数血管集中在他粉色的脑部，像是正在汲取着脑浆。祂通体漆黑，像是凝聚了所有非人的恐惧。一种奇异的光晕似乎在它周围舞动着，而它的眼里射出的光芒却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无数肿瘤加速喷吐着，它生着利刃般的触肢正在缓缓的伸展开来——祂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