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接战

废星的天是灰黑的，虽然已经尽力去适应，但这长久的灰暗色调始终让人的心态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下。
当那黯淡白色的巨型机械倒下、被黑色的洪流没过之时，人们的心里仿佛看到一座圣洁的象牙塔被推倒，白色的花园被黑色的触手填满……
“别发呆了，准备了准备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将玩家们的视线从那倾倒的移动弹仓上移开。他们这才想起来，那玩意儿虽然算是庞然大物，但也仅仅是将近二十米级的规格，并非四五十米高的大楼。
能在基地顶上清晰看到这一幕，说明这些灰鼠距离基地已经相当接近了！
“全体朝向西侧，把纳格夫架起来！”
这些半圆弧形的金属掩体似乎专门为机枪做过设计，预留出了射击孔，纳格夫架上去居然相当合适。让那些费劲压枪的玩家们大呼爽快——之前他们有将近一半的无效输出，都是因为在非平整地面要分心于控制后座力和操控弹道，射是**了，自己也累的半死。
灰黑的天色下能见度并不可观，但玩家们还是清晰得看见，离基地最近的一座垃圾坡已经被黑色的洪流吞没了。
那台倾倒的机械像是被啃噬殆尽的白骨一样遗弃在那里，灰鼠群们越过了它，冲出了垃圾堆的范围，来到了基地前的最后一段平地上。
古战场周华剑锐评：“倒是有一种骑兵在向城墙冲锋的感觉。”
道格阿玛尼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家骑兵可以爬城墙上来咬你的大腿肉？”
“嘿嘿……”周华剑摸头傻笑，“有点可惜，要是我们先挖好战壕，让老鼠们自己挤压自己……”
“你怎么不说先每人提前各拉十桶屎，老鼠爬墙的时候一起泼下去呢？”道格阿玛尼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别发呆了，快点调试一下机枪，把你的弹鼓都放地上，我们要尽量保持无缝衔接。”
两人一组操控一挺纳格夫轻量化机枪是个好的分配方式，使用纳格夫会令角色体力迅速消耗，换人的时间足以让酸疼的肌肉得到缓冲。
事实上玩家们大多没多少紧张，毕竟确切知道自己身处游戏之中，这些打趣的话语反而能让玩家们从刚刚的士气低落中恢复过来。
主持防御阵线的肯尼斯是玩家里对距离最敏感的，他估算着灰鼠与基地间的距离，计算着纳格夫的子弹杀伤力最佳距离，直到那些灰鼠爪子扒拉地面的声音都清晰可见，这座稳固的建筑都似乎因为其奔腾而摇晃之时，他终于抬起手，大声发号施令道：
“所有人准备——”
“随意开火！”
机枪的噪声刹那间充斥了这片空间，哒哒哒哒的狂想曲声音盖过了灰鼠咀嚼着钢条的磨牙声，子弹打中那些两米长一只的巨物时便是一片片入肉的噗嗤噗嗤，随后血肉模糊被打穿头部的灰鼠栽倒在地，被身后的同伴无情地踏过。
机枪的子弹就像是黑科技的调味料，往那口本就散发着臭味的灰鼠锅里一洒，血腥味挠地一下就上来了。玩家们本来平复的心情瞬间因为这股腥味混合的臭味降了一大截，再多看一眼下方鲜血淋漓的场景，险些当场呕出来。
“换人，换人！”
奇利亚斯压着机枪在那大叫，旁边的风速捂着快吐出来的嘴缩回去，逃避似的将奇利亚斯从枪位上挤开。
好奇的奇利亚斯探头看了一眼外面，对上那数也数不清的几百只红眼睛，再加上那股味儿冲进鼻腔，险些当场晕过去、一头栽进老鼠堆里。
所幸的是巡逻的肯尼斯及时抓住了他，将他摔到后面，叮嘱道：“注意这个游戏的拟真度，这味道可是纯的，不带一点儿假！”
奇利亚斯连连点头，不敢再去看外面，匆忙观察起四周。
火力压制起到了相当的效果，纳格夫对没有什么防护的血肉之躯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而那些灰鼠也并非完全将目标定位基地，在遇袭没多久就有闻到同伴血肉香味，而扭头去啃食死去灰鼠的身躯。
这令其前进的速度大大降低，甚至堆成了一坨挤在那里，完全成了玩家们的靶子。
“不要攻击停下的灰鼠，打中段的，把它们分割开来！”
很快肯尼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下达的指令让玩家们迅速领悟——
他们的任务目标是什么？是拖过鼠潮，以及杀更多的灰鼠。让鼠潮分段停滞下来，无疑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空间时间。
如果NPC给出的任务条件宽泛的话，被灰鼠咬死的灰鼠……应该也算在他们击杀的灰鼠当中？
“假如真这样的话，那我们大可以打伤打残它们，令其自相残杀。”羽天提议道，肯尼斯颔首认可，“虽然大家都囤了很多的弹鼓，但如果这么一直耗下去也吃不消，而且体力也有限……”
他正说着，便瞥见那边像街溜子一样背着双手带着回收空调走回来的仓鼠舰长。
这位在第一阶段就没参与进正面战斗的老玩家，在第二阶段也以“机枪数量有限”为名，没有参与进正面的防御作战。
肯尼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正面战场上，此时才有闲暇回来注意仓鼠舰长，当即狠狠“训斥”：“你又去哪里摸鱼了？嗯？”
“没摸鱼，一点儿都没摸。”仓鼠舰长连连摆手，“我去看了看东边，没有看到灰鼠组织的废星人……”
“你还有空去找他们的位置啊？”
“嗯。”仓鼠舰长点头道，“我觉得他们的火力比我们更重，而且没有基地的掩护……”
他微微眯眼，“如果灰鼠和他们正面碰上，他们肯定得比我们拼命……”
“你想坐山观虎斗？”肯尼斯已然明悟他的意思，“靠废星人来消耗灰鼠……”
“对，别忘了NPC的话，无论通过什么方式，只要灰鼠死了，那就算我们的。”仓鼠舰长用力捏拳，“到时候灰鼠的死亡奖励，还有废星人的装备奖励……”
“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