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棺

圣恩东海岸，盛阳防线。
这个世界虽然科技并不发达，但却拥有着魔力的存在，所以基建的速度并不输给科技的力量太多。
此时银骑第三大队的大队长哈维正一脸色阴沉地站在盛阳防线那刚建好不久的碉堡楼塔，很难想象这沿着海岸线连绵不绝的堡垒群在几天前还只是一片荒地。从堡垒内部伸出的粗大雄壮的魔导炮管，不计其数的火炮，以及城墙上穿盔戴甲的士兵隐隐绰绰的身影，让这不久前才拔地而起的盛阳防线固如金汤。
但是哈维知道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并非坚不可摧，就在他视线所能及的地方，盛阳防线前十几里处，还有一道连绵蔓延抵御大海的银色长线，但现在这道曾经不输于盛阳防线的堡垒群此刻已经沦为了废墟。
那是圣恩曾经建立的恒月堡垒群，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这道防线自圣恩建立就伫立在这片大海面前，曾经那里是海族们不可逾越的天埑，人们曾毫不怀疑这道钢铁铸就的奇迹将一直把那些野蛮的海兽堵在海里。而直到圣恩与海族的王立下盟约这道防线才慢慢松懈。
因为这道屏障，在圣恩人眼中，海族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生物，居住在圣恩东部的普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没见过海族，他们只有在孩提时代被父母用海蛮吓唬过。
在恒月建筑以前，东列塞的东部一直都是海族的狩猎场，那些前辈们花了十年的时间才一步步将海岸线抢回来，圣恩东部海岸绵延千里，南部的路易斯王国也受此保护。东列塞东部一年四季的和平并不是凭空而来。
现在，这道银白的堡垒防线已经伤痕累累了，堡垒、城墙已经成为残垣断壁，化为废墟，那曾经的奇迹屏障彻底失守，那些海里的怪物攻破了这道银白屏障一路向西，所造成的伤亡是不可估量的，无数的圣恩人沦为这些怪物的口粮，数座城市在短时间沦陷，这或许是圣恩建国以来所遭受的最大灾难之一了。
“现在情况如何。”
哈维站在城墙上问向自己身旁的副官，任由自己的鬓发被风吹拂着。
“盛阳防线已经全部构建完成，但大部分施法者的魔力都用于构筑防线了，近期的战斗可能无法参加。第一海军几乎全灭，现在东部海军只剩下大提督率领的次军了，而且人数并不多，他们全部填充堡垒已经是极限了。不过第三大队目前仅仅损失了两个小队。还有一些贵族军队响应征兆，但都规模较小且实力尚且不够看，雄狮战军还在路上……”
哈维静静听完了副官的汇报，沉默了一会问道：
“冰棺送过来了吗？”
“是的，就在刚才。”
“我清楚了，你先下去吧，按计划就是，不必担心伤亡。”
“遵命。”
副官退下后，哈维仍旧一个人站在城墙上，银灰的披风随风飘动，他高大的身躯迎着风，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陷入了思考。
按理来说，哈维作为大队长，此刻应该亲自去确认作为计划核心的冰棺的情况，但以往谨慎的他此刻并不想这么做。
他深邃的视线越过破碎的恒月，看着远方的落日缓缓沉入大海，金黄染尽了半边天空，海面也因此金光粼粼，海风夹杂着腥味朝他吹了过来。随同海风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郁的悲哀。
…………
时间已是黄昏，今天是商队返回蒂雅的第七天，仍旧一切正常。
大概明天就能抵达蒂雅，伯纳德商队里的所有人都有些高兴，几天的长途跋涉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商队扎好营地后，天已经黑了。
偌大的营地，艾莉思作为商队的主人站在篝火前，举起酒杯，高声道：
“各位这些天辛苦了，我艾莉思·伯纳德在此感谢各位的辛苦付出。明天抵达蒂雅后商队就将暂时解散，所以各位的报酬我将现在支付，当然，这个晚会酒肉不限！”
当艾莉思说完，下面就响起热烈的欢呼。他们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何不妥，他们只知道看得见摸得着的一袋一袋传来钱币碰撞声音的报酬递到自己手上，还有美酒与肉食。
看着充斥着欢乐的营地，弗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皱着眉说道：
“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玫兰妮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但先前沉浸在欢乐气氛的头脑却在这个时候平静下来。
“前辈，我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尽管大部分人都参加这场晚会了，但还是有一部分守卫充当哨兵的，应该没有问题……”
“不，我不是说这个。”
弗兰打断了玫兰妮，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这是骑士的直觉，我征战沙场数年了，我相信我的预感。肯定有什么不对劲，晚上记得小心一点，我到周围去看看。”
玫兰妮这个时候也警惕起来了，点头答道：
“好的前辈。”
弗兰站起身，拿起身边的佩剑，随即走出营地，进入了荒原那浓郁的黑夜当中。
这次运输行动对整个黎明计划都十分关键，不能出一点差错。先前遇见叛逃的恩德就已经是很大的意外了，接下来的路程，弗兰不能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这在战场上曾救了他无数次命。但心里升起的不安他却找不到起因，他现在只能判断危险可能就在营地外，所以弗兰才只身走入黑夜，小心排查着异常。
营地里，玫兰妮退到角落，走到商队马车的最后一个车厢，“黎明”就在藏在这个车厢。她和弗兰计划好了的，如果发生意外，她就离开携带着“黎明”撤离，视情况完成计划，“黎明”的完全为第一位。弗兰其实在商队隐藏了实力，他其实是五环的大骑士，所以玫兰妮并不太担心弗兰的安危，在她的认知里，五环在列塞已经是十分强大的力量了。
另一边的篝火晚会，身穿链家的大汉向艾莉思敬了一杯酒：
“伯纳德老板，应当是我们感谢您给的生意才是。现在护卫队的生意越来越少，明明兄弟们的实力都是相当的不错，却到了快要解散的地步，唉！”
艾莉思笑着回答道：
“艾尔先生，看您说的，伯纳德商队能安全行商这么久可离不开獠牙佣兵团的保护啊，今后也还多需你们的关照……”
艾莉思笑着，艾尔先生也笑了，营地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