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零的过往

雷娜塔是一个有天赋的女孩。
尽管她瘦弱，不漂亮，也不招护士们喜欢。
但她却有着一项特别的天赋，她可以照映出任何事物的样子，就像镜子。
所以雅可夫欺负她的时候，她知道他是想引起霍尔金娜的注意。
所以赫尔佐格博士说她是个乖巧的女孩，会带她到温暖的，外面的世界时，她知道博士在撒谎。
镜子总是能照映出最真实的一面，不是吗？
所以当梦境覆盖现实的时候，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睡，而是跟随黑蛇的身影，来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零号房间里的东西，看到了零号。
“哦，一面镜子。”零号坐在铸铁的躺椅上，像是君王坐在他的王位上，拘束衣被他扔到一边，他用赤金色的瞳孔看着雷娜塔，就像看着一个闯入私人花园的小偷。
“不用担心，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零号微笑地向她走来，眼中只有彻骨的寒冷。
他要将这个闯入他梦境花园的小偷驱逐，将这面可以映射一切真实的镜子打碎。
雷娜塔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她想逃，但在零号的目光中，她全身就像被穿上了拘束衣，根本无法动弹。
谁来救救我？
雷娜塔不想死，她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有去过温暖的地方，没有见过不一样颜色的花朵，她不想带着一片雪白死寂的记忆死去。
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喊，零号停了下来，侧过头像是听着什么人说话。
“放过她吗？哥哥，她会暴露我们的存在的。”
“哥哥，你太善良了。”
“好吧，你是哥哥。”
零号再回过头时，眼中如冬雪般的冰冷消失了，他换上一副温和俏皮的笑容，对雷娜塔开口。
“雷娜塔，想出去玩吗？”
雷娜塔不再害怕，她刚刚好像在零号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温暖，平和，像是太阳。
“好啊。”她不再害怕，或许是因为刚刚有一位天使路过，保护了她。
他们成了朋友，雷娜塔对零号多了一些了解。
零号里藏着两个人，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平时总是弟弟出来带她玩。
他们去摘屋顶上花瓣和麋鹿样式的金箔，听着金箔在风中像风铃一样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们看着黑蛇在金箔下舞蹈，百米长的巨蛇舞蹈起来，金箔纷纷被打落，像下起了一场金色的雨。
他们到港口的外面去，看着嶙峋的冰山矗立在远处，从极地飘来的巨大冰壳缓缓地从海面上飘过，看着冰壳中间裂开巨大的冰峡，中间出现幽蓝色的水道，太阳落下，在水道中留下一抹酡红的光。
零号为这一切欢呼着，他享受着这一切，与其说是他带雷娜塔玩，不如说是他自己想玩这些，雷娜塔只是经过的路人，被他拉上了台。
雷娜塔也享受着这一切，但她更想见一见那个将她救下的人，想见一见温暖的太阳。
但零号的身体总是弟弟在用，只有在护士们拿零号做实验或者抽血的时候，哥哥才会出来，将这一切默默承受。
每次这种事情过后，弟弟总是说要将这个世界焚烧殆尽，将一切全都毁灭掉，但零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因为哥哥不允许。
哥哥深爱着这个世界，如同深爱着他的弟弟，哪怕被弟弟认为是愚蠢。
弟弟认为哥哥愚蠢，但他总是听哥哥的话。
雷娜塔以为会一直这样，天空在长夜与长明之间轮换，而他们不断成长，直到埋葬在这片冰蓝的荒原中成为无名的尸体。
直到那一天，博士告诉他们，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少校会将他们送到莫斯科去读高中，物资问题也会很快解决，他们将度过一个丰富的圣诞节，然后迎来自己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