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量产

在曹洪的大力举荐下，曹操将信将疑地骑上马背，双足勾着两边的马镫，策马奔跑了几圈，脸色登时惊喜：“不错啊，这一小小的改进，便让骑马变得稳如泰山，若无此马镫，士卒坐在马背上左右颠簸，难免因为夹不住马腹而坠马。”
以曹操的骑术，自然是不需要马镫也能夹紧马腹稳如泰山，可这要是在训练新兵的问题上，就能迅速教导士卒成材，老兵今后与敌军马上交战，更是腾出来不小的气力。
曹洪满脸喜色，笑道：“司空，末将请求您立即下达命令，让全城工匠赶制马镫，有了这件物事，训练骑兵那就是一日千里。”
曹操策马转了一圈，对脚下的两个马镫喜悦不已，尽兴地勒住马匹，笑道：“这个当然需要赶制，今后军中的战马，都要配上马镫。”
曹洪当即道：“司空高见。”
“这是子廉你想出来的么？”曹操笑道。
曹洪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回司空，这正是末将闲暇之余想出来的。”
曹操登时眉头一皱，对曹洪的个性他是了如指掌，若论行军打仗上阵杀敌，或许是曹洪的强项，可要凭空设想出马镫，难度可就极大了，不像是粗人能造出来的。
“是么？子廉，你竟有如此巧思，吾与你相识数十年，这可是第一回啊。”
曹操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心中仍存几分疑虑。
曹洪看出了他的质疑，昨晚便已想好了措辞，挠头道：“这个——不瞒司空笑话，是我军中的一个小卒想出来的，末将以为这样有利于全军的利器，就应当三军将士统一佩戴，为今后的大战做好准备。”
曹操脸色登和，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捋须道：“你说得不错，虽然不是出自你之手，可你能多听士卒的谏言，从而发现这样的利器，此乃良将之风。”
曹洪心想发明马镫的是世子殿下，我只是代领功劳罢了，嘿嘿一笑：“只要能派上用场，谁发明的都无伤大雅。”
曹操闻言有些好笑，但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捋须道：“我立即让人拨款，由你主办操持制造马镫的全部事宜。”
曹洪心中一震，忙道：“司空放心，末将一定把事办好。”
“切记一点，一不能弄虚作假，二不能偷工减料，要是再检效军械中查出来，你提脑袋来见我。至于钱的问题，我会加倍拨款。”
曹操鼻子里哼出了个鼻音，他深知曹洪贪财的性格，难保不会在军械上起歪心思，是以厉声斥责，把丑话说在前头。
“司空放心，等马镫赶制完成，您亲自校检，若有哪一件不合规宜，司空随时可斩了末将这颗脑袋！”
曹洪被他这句话吓得汗流浃背，可也不敢真的偷工减料，毕竟曹操也说了“加倍拨款”四字，钱肯定是超额给的，只要把马镫的质地把控过关，多余的钱还是会进他的口袋，完全不需要去克扣工匠工钱之类的。
“去吧。”
曹操捋须一笑，心满意足。
他明白曹洪是雁过拔毛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会扣出些许利益私吞，索性将钱财给多部分，既保证了质量，又给了曹洪“贪墨”的机会。
曹洪得到首肯，接过了曹操的批文盖章，感恩戴德的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曹操不禁大摇其头，一方面是曹洪的忠心，一方面是无伤大雅的贪墨，不禁好笑：“子廉名字中有个‘廉’字，然则与清廉风马牛不相及，便好似米仓内养了会捕鼠的猫，可猫也会偷吃粮食。”
对马镫这样东西，曹操还是充满期待的，毕竟是大幅提升骑兵战力的辅助器材，将来的南征北战势必会顺畅许多。
待曹洪走后，他突然有些莫名其妙，暗想：“军中小卒竟有如此本领，能造出马镫，绝非常人，当命人到军中代为嘉赏，不可寒了人心。以子廉的个性，最爱贪小便宜，极有可能拿了钱不给小卒嘉赏。”
想到这里，曹操揉了揉眉心，对身旁一直观摩马镫的典韦道：“恶来，你速至军中，带上百两黄金，亲自到军中赏赐给那个无名小卒，此人出现得当真是及时，世间自有马匹以来，第二重要的便是有了马镫。”
典韦作为粗犷武夫，对马镫也是爱不释手，若不是现在只有一副，早就策马驱驰，体验一把此等神器了。听到曹操的命令，典韦立马站起身来，点头道：“司空放心，属下立马就去办。”
——
曹洪在拿到了曹操的财政拨款，立即就调集了三百名工匠开始打造马镫，按照每匹马准备三副马镫作为储备的原则。
随着工匠的起炉开火、捶打生铁，曹洪命令工匠须得一五一十的按照马镫的样式造出来，绝不能偷工减料，并且工钱照付，绝不逾期。
曹昂也来到军营中视察，很快的便造出了第一副马镫，模样一比一还原，造型甚至不输他的样本。
曹洪捧着新造的马镫，笑道：“世子呀，你看这马镫，打造得澄光滑亮，便如烂银般，配备在我军的铁骑上，定然如虎添翼。”
“工匠心细如发，能制得如此完美，也是别出心裁了。”
曹昂明白曹洪没有偷工减料，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看来他还没抠门到敢拿人头做赌注的地步，说道：“这也是叔父督军有功，上行下效，严抓细节，方能合力做出来啊。”
曹洪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不禁笑骂一声：“我说世子啊，你是怕我曹洪克扣匠人工钱、偷工减料，所以才过来视察的吧？哼——你也太小瞧叔父的为人。”
曹昂给他当场揭发心里的小九九，尴尬一笑：“叔父说笑了，没有这回事。侄儿就是过来看看，工匠有造得不好的地方……”
“行啦。”
曹洪随口就打断了他，心情显得极佳，毕竟今日得了曹操丰厚的赏赐，笑道：“司空说了，马镫对三军将士而言，有着极大的用处，关键时刻甚至能救命。这功劳是世子让给我的，我牢记于心，今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