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传道

《太上三十六部尊经》？
谭纵神情微怔，随即摇头失笑道，“庄老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听说过此等修行妙法，愿闻其详。”
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关于这部道经的信息，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那倒也是。”庄老并未在意谭纵的表情，他微微沉思，抬起头，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望向将天空分割两半的缤纷彩虹。
良久，他方才缓缓说道，“五千年前，大秦帝皇驱百族，筑龙墙，定灵脉，不但为黎民百姓占下安居乐业之所，亦为天下修道者筑造无数灵气充足之圣地。”
“难道说……”谭纵猜想道，“庄老提及的《太上三十六部尊经》跟修道圣地有关？”
“没错。”庄老微微颔首，“除了三十六条灵脉之外，亦传下了共计三十六部太上尊经。”
“三十六灵脉？”谭纵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既然当初只定下三十六条灵脉，那现今的三岛十洲，七十二福地，又来自何处？”
虽然他接触的修道者不多，但还是知道些大概的势力划分。
神州浩土，势力最强大的当以三岛为首，其次为十洲，接下来才是三十六洞天，以及排在末尾的七十二福地。
“天地万物，三三不尽，六六无穷。”庄老知无不言的答道，“故三十六灵脉又代表着无穷之意，上者为洲岛，下者沦为福地。”
听完他的解释，谭纵露出恍然之色。
显然，灵脉其实也如同修道者体内的先天灵脉一样，是可以像修炼般发展壮大的。
五千年的时间，令三十六灵脉在不断壮大，发展成三岛十洲般规模的同时，还衍生出了七十二福地等修道圣地。
由此可见，天下九州的修道者们，虽然拥有像域外天魔这种杀之不尽的强敌，但还是能够以缓慢的方式不断强大。
至于到底是如何壮大的，谭纵觉得，恐怕只有到了龙墙方能知晓，现在还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也就是说，庄老向自己提及的《太上三十六部尊经》，应该是三十六部修真道法，分别对应着三十六洞天。
神州浩土的修道者们正是以此为基础，发展到现今的规模。
“三十六洞天皆对应着一部太上尊经。”
庄老的话语确认了谭纵的猜想，他伸手抚了抚肩头乌鸦亮丽的羽毛，叹了口气：
“可惜啊，时光如逝，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已过数千年之久，曾经的三十六部尊经，也早已在岁月之变迁中，渐渐失传。如今，大概只有三岛十洲还保留着十三部完整的道经，我虽不属于洞天福地之人，但时常站在观天塔上，亲睹天下之事，故机缘巧合下，倒也偶得两部尊经。”
庄老苍老的言语简练清晰，但认真倾听的谭纵，却在他话语间的岁月变迁里，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无数洞天福地被摧毁，继而又焕发勃勃生机的沧桑历史。
由此可以让他推测出一件事，天下九州修道者们，在驻守龙墙之时，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在这些惨烈的战斗中，绝对有无数道统被灭，然后新的道统又在旧时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
如今的三岛十洲之所以能够保留完整的传承，也许就是由最初的三十六洞天成长起来的。
这让谭纵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太上尊经，竟能产生如此改天换地之功效。
毕竟他可是早就清楚，在上古时期的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修道者可谓是非常的稀少，主要以天庭的仙神统治为主，类似于神道世界。
而今随着仙神因某种不知名的大劫陨落，《太上三十六部尊经》横空出世，才发展到现在这般以修真为主的盛况。
这让谭纵心中暗想，太上尊经与他《云篆太虚宝书》中记载的天罡三十六法相比，到底如何呢？
突然产生的想法，让他内心隐隐有点期待起来。
“四千年前，我曾将一部太上尊经赠送于一位叫做徐闻的术士，让他代我前往神州浩土之外的日落群岛传道，以此来为龙墙的防守尽一份绵薄之力。”庄老并没有满足谭纵的好奇心，立刻将太上尊经传于他，而是向他讲述起以前的故事。
“现在看来，我似乎是看错了人。”庄老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感情，但话语里却透着丝微不可察的悔恨：
“这位年轻的术士，不但没有遵循我的意愿，反而令日落群岛的鬼方人，成为我大秦王朝海岸线上必须严加提防的祸患。”
“愚蠢！愚蠢！”安静了许久的乌鸦，突然尖叫起来。
嘶哑的叫声，也不知是在说庄老，还是他提及的术士。
谭纵认为应该是后者，他抬头看去，乌鸦刚好在用珠子似的黑眼睛睥睨他，还挑衅似的抖动着翅膀。
“愚蠢！”它又叫道。
这一次，谭纵听出来了，这只鸟儿肯定是在说他。
而一旁的庄老嘴角微微带着笑意，毫不理会这只惹人厌的乌鸦。
谭纵没有跟一只鸟儿计较，回味起庄老的话语。
对于鬼方人，他还是通过书籍了解一些的。
这些身材矮小，却动作灵敏的土著岛民，位于东海极东之地的日落群岛，时常与海底的鱼人一族联合起来，在东南沿海区域烧杀抢掠。
最主要的是，少数鬼方人还是修习鬼道之术的修道者，来自普通洞天福地的修道者，完全不是其对手，经常落于下风。
现在看来，鬼方人祸患，竟是大秦国师因自己的判断失误造成的。
由此可以看出，鬼方人之所以能够修习鬼道之术，很有可能是那位叫做徐闻的术士，带过去的太上尊经所致。
不知为何，谭纵内心隐隐推测，庄老的双眼失明，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现在，我将手中最后一部完整的太上尊经传授于你。”庄老白浊的眼睛移在谭纵面前，语气稍显凝重的道：
“你虽没有先天灵脉，但这并不意味着后天灵脉就真的无法修行，只要你遵循经书上的指示去做，就定能激活自身的后天灵脉，汲取天地灵气转换法力。”
“庄老先生，我发自真心的感谢您的慷慨馈赠。”
谭纵慌忙起身，对其深深的鞠躬行礼，言语真挚而诚恳的说，“希望我能回报您的恩情。”
此刻的他即便是再怎么激动和感激，也能冷静而理智的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被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地里被标好了价码。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位号称能够‘预测吉凶，推演未来’的老者，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