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茶会

“要红茶还是武夷山大红袍？”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老男人问，他有着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虽然年迈但行动起来却如年轻人一样生龙活虎，一根红的鲜艳的玫瑰插在胸袋里，含苞待放。
“红茶，校长您真的好帅。”路明非感叹，流逝的岁月在男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古树似的皮肤和比当今英伦绅士更优雅的气息。
“是的，大家都这么称赞我。”校长站起身来走到放置的满满当当的茶叶柜面前，从底下二层拿出一罐酒红色包装的茶叶，“这罐红茶摆这里很久了，也不知道明非你喜不喜欢品茶，所以我趁着这次下午茶会泡一壶尝尝。”
“一个老头送的大吉岭。”说着，他还朝着窗台的方向晃了晃，让路明非看清楚了这罐茶叶的包装，朴素的金红配色。
路明非伸手拿了块茶点架子上摆放着的三明治，吐司片夹着鸡肉丝、碾碎的水煮鸡蛋和蛋黄酱，挺新鲜。
好吃，路明非点头
昂热回到座位上，用茶匙挖出两勺茶叶，倒入开水，蜷缩的茶叶在沸水中伸展、奔腾，将透明的水染成瑰红的液体宝石，“需要牛奶或者是砂糖吗？需要的话请自便，左边的推车上第一层摆着的两个铁罐就是。”茶水哗啦啦地从乳白色的陶瓷茶壶中倒进茶杯中，冒出蒸腾的白雾。
阳光从一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它从树叶的间隙透过，落在大理石地砖和充当茶桌的楠木办公桌上形成细碎的光斑。
“明非你不试试松饼么？撒了点桂花蜜进去的。”昂热剪开一支雪茄，端起红茶。
“先喝口茶解解腻先，蛋黄酱的味道还是太浓郁了。”路明非也端起红茶来，抿了一口，“醇厚甘甜，还挺好喝。”
说着，手边伸过去拿起那块昂热推荐的松饼，边开口，“校长，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让我尝尝撒了桂花蜜的松饼吧，要不你透露一下下个星期就要到我手上的紧急任务？”
“唔，这个好吃。”
昂热将那支雪茄点燃，“那就让我们先聊聊历史吧，你的龙类家族谱系学上的怎样？”
“还行吧。”路明非擦了擦满是碎屑的手指，从茶点架拿走了一块巧克力曲奇。
“东方每一代的皇帝都是高危混血种，最著名的就是统一六国的秦始皇嬴政，一头披着人皮的巨龙的祂是一位次代种，目前从典籍记录来分析，祂是来自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而东方的最后一位皇帝，他虽然也是混血种，但龙族的血脉很是浅薄，在国际血统评估表格里，他连C级都算不上。”昂热缓缓吐出烟气，“有一位君王在东方历史上很知名，他在东方的传统史学里臭名昭著，是与夏桀并称‘桀纣’的典型暴君，说到这，你该知道是谁了吧。”
“商纣王帝辛，荒淫无度，史学家称‘炮烙之刑’即他所创。”
“不错。”校长赞叹道，“那位暴君就是四大君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祂喜好用滔天的火灼烧被悬挂在青铜树林中的俊男美女，焦烂的灼热碎肉会掉到下面的酒池中激起阵阵白雾，这样的景象被心惊胆战的史官记录了下来，这就是酒池肉林典故的真相，很残忍吧。”
“真的是苏妲己蛊惑这位君主发明酷刑吗？还是说龙类本身就是残暴的。”路明非没有对茶点架上的点心下手，而是抬头问。
“这个我们并不知道，史学家们对苏妲己似乎不太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暴君，而非一名弱女子，也只有到了明代才有千年狐狸精附身苏妲己祸乱殷商的说法，但那也只是千年后的说法，小说说法，跟闲事逸文一样，只能作为追寻龙类的线索而不是依据。”
“那周武王姬发是如何推翻这座王朝的，即使他是混血种，即使商朝再怎样摇摇欲坠，也无法直视来自龙族君王的光辉吧？”路明非追问。
“很遗憾，帝辛在死前也没有觉醒他曾经身为龙族君王的记忆，于是在看见自己的军队被打败后穿上了宝玉衣，跑到鹿台上，可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晚，他看见有流星在天际飞过，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吟诵来自灵魂的龙文，自焚而去，后来赶到的周武王用炼金武器，将帝辛的头割了下来，挂在白旗竿上示众。于是，商朝覆灭，周朝当立。”
“龙族是不死的，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祂们终会归来。”路明非学着曼施坦因教授的上课语气说。
“是的，在漫长的沉睡中，青铜与火之王再次复活了，这次他化名李熊，成为当时割据势力公孙述的部下，李熊操控龙侍表演了“会有龙出其府殿中，夜有光耀”的一幕，展现出龙类的能力，鼓动公孙述称帝，于是，他在长江现白帝城一带建立了寝宫，包含龙族炼金术之奥妙的青铜城。”校长从一旁的精装古籍里抽出一张彩色照片，上面只有一块碎陶片，古朴厚重。
“这就是那个紧急任务的目的之一，让我去一座龙王的寝宫里当土夫子？在龙血的侵染下，不会真的有粽子吧。”路明非木着脸，眼前的任务似乎不太正经，不是屠龙也不是镇压龙，而是跑到别人家门口撬锁去棺材前挖明器，有够明间的，路明非暗暗给这座‘英灵殿’倒竖了个大拇指。
“明非，我知道你隐藏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也不查不出来的东西。”昂热笑笑，“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能够代替我这个老人的‘屠龙者’，不受秘党和校董会们摆布，所以我需要你去试试看，将龙王寝宫里沉睡的殿下或是什么给彻底摧毁。”
“可能是我有点着急了，又不得不着急起来。”他扭头看向一旁足以顶到天花板上的书架，“那些书的年龄，有一部分都没我年龄大，我活的很久了，岁月也确确实实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它可以抹去一切，却无法熄灭我对于屠龙的决心，包括那些西装革履的龙，哈哈。”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路明非反问。
“因为我认识你的父母？多年以前，他们也是学院的一员。”昂热只是看着那支将要燃尽的雪茄，烟灰剥落时又抬起头看着路明非，“也有可能是混血种之间的心灵感应？我的确不了解你的内在，但是今天，我想你作为学院的一份子，作为执行部的一员，参与这场极有可能需要屠龙的行动。”
“作为最青春活力的学员？”
“这次行动将取代本学期的战争实践课，任务期间的所有课程我都会给予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