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炸

“爹，娘，求求你们别把我卖了，我再也不喊饿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孩，抱着躺在床上的妇人哀求道。
“妮子，不是卖你，是给你找口饭吃。要不然，今天就可能饿死。”一旁的男人扯着孩子的胳膊，使劲地往外拖。
“爹，你骗人。你说给小弟找个有米汤的人家，我悄悄地跟着。那家人直接把小弟吃了，他只哭了一声。”
妇人不淡定了，想坐起来，可是根本没有力气。
三天前生产，连孩子都没看见，就被产婆抱走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心里是知道结果的，可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真像男人说的那样，找个有米汤的人家。
她没有奶水，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
三天来，她也只喝了几口水一般的糊糊。孩子留在家里，只能活活地饿死。
幻想破灭了，她仿佛看到那白胖胖的儿子冲着他笑，一声声地唤着她“娘”。
她伸出双手，想要紧紧地抱住孩子，却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轰，轰，轰……”
山崩地裂，开封城都在颤抖。
三百多枚107毫米火箭炮弹，带着长长的尾焰，带着尖利的呼啸，像吞噬一切的魔兽，砸向城北的阵地。
城内的许多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城震”吓得摊到在地上，感到莫名的恐慌，发出惊声尖叫。
阵地上的敌人没有任何反应，惊恐、战栗的时间都没有，就化为一块块碎肉抛向天空，想发出一声哀嚎都是奢侈的。
天上到处是破烂的旗帜，横飞的木屑，残破的盔甲、碎裂的武器、无名的四肢……
仿佛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挤压、碾碎，然后抛向空中，与整个天空作伴。
北城墙上的人们惊呆了，超过一半的人裤腿感到热乎乎的。
周王双手紧紧地抱着一根柱子，生怕剧烈的振动，将自己甩出城墙。
仅仅几个呼吸，城墙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了。
弥漫的硝烟，纷飞的泥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吓得他们赶紧猫下腰，躲在城垛的背后。
盯着无人机屏幕的洪承畴同样惊呆了。
身经百战的他，在此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会有这样的画面。
以至于不顾大元帅的身份高声叫嚷：“好，太好了，真特么过瘾！打，给老子使劲儿打！”
好想要将松锦之战的憋闷，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
张煌言、于成龙和旗舰上的所有将领，盯着屏幕，心在颤，手在抖，不敢想象这样的人间地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不等硝烟散尽，第二次炮击开始了。
阵地上，只能看到蒸腾的烈焰。其它的一切，都被埋没在烟雾和灰尘之中。
城北的敌军阵地被划为九个区域，计划进行十个轮次的炮击，扔出去的炮弹近四千枚。
洪承畴一边叫着过瘾，一边骂着钱井败家。
再看这家伙，一脸的不高兴。只扫了一眼屏幕，就扭过头去吃瓜。
他本来想着看一场大片，可烟火特效太差。
一瞬间，整个屏幕除了黑的就是黄的，完全没有电影院里的震撼感。
下回一定让他们注意特效，不行就换个导演。
堪堪过了一个时辰，硝烟才渐渐散去。
放眼望去，一片茫然，没有一样东西还在地面上立着。
城门大开，守城的士兵和民壮一下子涌了出来。
冲过吊桥，感到脚下发软。这才发现，这里的土地，像刚犁过一遍，里面还掺杂这各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