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楚秽

绝云宫，演武场。
一抹绯红的身影挥剑如风，剑光如银色的匹练流转，凌空腾转如飞来凤，静峙如高岭劲松，剑影迅疾灵动，招式夺睛又夺命。
她一套剑法施展完，激起围观众人鼓掌高呼：“桃薇师妹耍得好啊，在剑修一道上果真有天赋！”
“剑法好看，人更好看，以后娶了桃薇师妹的人有福了！”
“反正这人不是我，妈的一想想就来气，老娘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啊！”
桃薇视线环过场下同门，微微颔首，拱手抱拳，浅浅笑意凝于嘴角，含蓄而不张扬。
虽说桃薇入门仅有三年，但由于天资卓绝，实际上早已迈入地字阶，距离天字阶也就是时间问题，再加上她性格开朗活泼，很多人乐意与她交往，说是团宠也不过分。
“桃……桃薇师妹，请容我前来赐教，不……不必留情。”一名男弟子上前抱拳，他凝视着这抹红色的身影，显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额头冒汗，身体微微发抖。
桃薇刚准备点头同意切磋，忽然眼角瞥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跑下演武场，一路跑过去，挥手高呼道：“顾师兄！”
在场众人不由得跟随着桃薇的望去，只见她跑到了顾修缘面前，笑得可甜了。
“咦，你不是去后山面见掌教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呃！你的手怎么了，脸色也很苍白，发生了什么？”
桃薇赶紧从怀里掏出秀帕，小心翼翼地给顾修缘包裹血肉糊烂的右手，神情担忧，这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瞧见这一幕，不少心怀妄想的男弟子当场梦碎了，发出阵阵哀嚎，杂鱼般的脸庞全是惋惜和费解。
“为什么啊，桃薇师妹怎么对顾癫子那么好！”
“不是说美女爱俊男，我看他也长得平平无奇嘛。”
“我不能接受！鲜花竟然主动插牛粪上！”
最心酸的莫过于刚刚向桃薇邀请切磋的男弟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但……他揪了揪心口，低下头，发出沉默失落的叹息。
“我不知怎么说……桃薇咱们先回去。”顾修缘摇了摇头，思绪纷乱。
“好！”桃薇点点头，跟在顾修缘身后回到了他的寝居里。
静谧的环境与桃薇的陪伴，让顾修缘感到放松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又看见幻觉了。”
他将前后经过道出，随后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种仿佛被刺了一剑的痛楚仍旧存在。
桃薇静静聆听着，考虑了很久，问道：“师兄，如果你所见的幻觉都是真的，那你会离开绝云宫吗？”
顾修缘先是点点头，又摇着头，“我到底是谁呢，明明有着绝云宫的记忆，脑海里却又藏着另一段往事，无时无刻不在跟我说，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该回家了。”
“真的就是真的，既然师兄有疑惑，不如咱们下山，好好调查一下吧，从你出生的地方开始，再次邂逅过往的人和事，一路延至绝云宫，如果记忆是虚假的，那么一定会发现破绽之处。”桃薇斩钉截铁道。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的修仙宗门，桃薇却轻描淡写的放弃了，谁又知道这一离开，再回来时是什么时候，宗门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
更何况桃薇在绝云宫顺风顺水，前途无量，就这样抛下了，怪耽误人的。
“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宗门里好好修炼。”顾修缘挤出一抹微笑。
“不行。”桃薇认真道。
“给我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我就听你的。”顾修缘挤眉弄眼，情绪缓缓恢复，又切回两人平时闲扯时轻松的语气。
“你剑法太差，我怕你死在外面，再说了那些幻觉也是麻烦，何况你幻觉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师妹，哼！你这臭不要脸的！”桃薇的目光之中泛起一丝不满，微蹙秀眉，若不是瞧顾修缘受了伤，高低得狠狠掐他的手臂泄愤。
顾修缘想大声反驳，又噎住了，只能小声的给自己开脱：“幻觉里有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