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秘党（2）

“校长好。”
学院里偶遇的学生，在校园道路上看到一个推着轮椅的高大绅士老人，都会惊喜一般地上前问好。
这名绅士老人也会以善意的微笑，有时还会说几句幽默的俏皮话，逗那些学生欢笑起来。
“校长，我发现你说的幽默俏皮话都是对女生，对男生就统一都是‘早上好，很高兴与你们的偶遇，祝你们学业有成’这样毫无营养的话，你这样偏袒让我觉得你老不正经呀。”轮椅上包扎成木乃伊的路明非说。“你该不会是一个老色批吧。”
正在推轮椅的昂热一愣，“我当校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学生当面这么调侃我，就连学院的教授看到我，都要诚惶诚恐，表现一下尊敬。”
路明非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今天排队来见我的教授，也是外面站了一队，但当时我和校长你一样，对那些教授，就和你对那些男同学一样很敷衍的样子，校长，你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对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同学更青睐，老色批。”
昂热校长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想让你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公开直言，而且这也不是色，而是风流，你们中国古代不是有一个叫李白的人吗？留下了许多流传千古的诗词，他就是放荡不羁爱风流，可后人对他也大多是正面评价。”
路明非说，“那是人家的才华太过耀眼，掩盖了他自身的缺点，当然校长你本身也很有才能，曾就读剑桥大学，初代狮心会最早成员，还参加过二战，混过日本黑道，如今现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在屠龙世界人人皆知，你光芒比李白更大，老色批这个缺点也可以看作不是缺点。”
昂热校长说，“你这么说的时候，不用翻EVA临时传给你的资料吧，前面一大段话念的毫无感情，最后一句你的情绪倒是挺雀跃的。”但他并不在意路明非这样说，反而觉得很好笑，“我发现你最近变化真大，我还在想以校长的身份第一次见面会不会带给你压力，但现在看来，该有压力的反而是我，你现在太锋芒毕露了，好像谁碰你一下，都会被你弄伤。”
路明非呼了一口气，这就像是一种奇妙变化，他竟重新变得安静，刚才有些燥热的心态都不见了，“对不起校长，最近精神一直紧绷，压力很大，我看到你时好像看到了一个慈祥可以倾述的长辈，莫名放松了起来。”
昂热校长推着轮椅上的路明非拐向一条安静的小道，两旁的林木吹拂，他笑道：“是因为你的活灵影响吗？告诉我也没关系，毕竟你已经通过你的活灵知道我不会对你不利的，那么为何不更放松一点呢，你可以将我当成你真正的长辈。”
路明非奇异道：“EVA告诉你的？”
在通过EVA了解昂热校长时，路明非也知道校长和他同为S级，双方的权限相同，这也代表资料可以互阅，而之前EVA与路明非长时间相处时，就知道了他的这只活灵可以识别敌人是否有敌意。
昂热校长淡淡说，“即使EVA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相信她，我更相信眼见为实，现在看到你，我才确认了这一点——你十分依赖你的活灵，不仅在昨晚那样的战场上，也在心理上。你对我这么放松，更大可能是源于你那只活灵也对我十分放松，它已经知道我本来对你就毫无敌意，”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没什么可隐瞒的，因为滚球兽正在他的怀中呼呼大睡，这种外人在场却睡觉的状态，还是第一次，但也足以说明滚球兽对昂热校长很是安心。
昂热校长突然说了一声，“这其实并不好。”但也没再说什么，推着轮椅往林木小道而去。
路明非沉默了好久，他突然说，“是因为我变得很容易受到我的活灵影响吗？”
昂热校长笑了笑，突然又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在你的活灵影响之下，你跨过了心里的那一步，你很相信它，它也带给你力量，你们相辅相成，你开始相信自己身为王可以带着骑士们冲锋征战，你也开始坦然地面对从现在开始要承担的磨难。”
“但是，你是在屠龙时才有这种意志，你的计划都是站在光辉伟岸的屠龙立场上，这同样也符合了你那头活灵的意志，可屠龙世界里，很多事情上都不是单纯的屠龙，在那一片混沌里，你和那头活灵的意志都太脆弱了，我怕一不小心你们就会背地而离，迷失方向。”
路明非听得云里雾里，但昂热校长十分有耐心，像是给小辈开导的长辈那样，他还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路明非却一口打断了，“校长，你说的话题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我们还是聊回刚才那个老色批的话题吧，我更感兴趣一点。”
昂热校长哭笑不得，幸好林间小路已到尽头，有一栋白色的古典楼房映现眼帘，“话题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让我们一起享用愉悦的下午茶才是最好的。”
……
“校长，你可没告诉我，你的下午茶其实是一场办公桌会议，来参加的人不止多，还都是一群吸血鬼？！”
在一楼诸多图书架环绕的宽敞中间，巨大的楠木会议桌摆放而上，许多苍老的面孔占用了一个个位置。他们有着像吸血鬼那样惨白的皮肤，活着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身上也穿着类似吸血鬼那样老式的黑色燕尾服，左手小指上还佩戴着古银色的戒指。
但路明非也不差，他全身绑着绷带像个木乃伊，又放在楠木桌尽头的主位，在这群集体特色‘吸血鬼’风格的老先生们面前，他的木乃伊风格也很好地融进去，反正都很不伦不类，不像个人。
唯一正常的，就要算昂热校长了，但他坐在路明非的右座，只充当陪衬和解说。
“左边第一位是道格·琼斯，一名核物理学家。”
“右边第一位是布莱尔比特纳，一名数学家。”
“左边第二位是格鲁斯，一名机械家。”
“右边第二位是……”
当然，昂热校长作为解说是十分不称职的，他只是普通地介绍了一下这张楠木桌上到齐的老先生名字，以及他们的职业，就像是走个过场。
然而路明非从手机上EVA实时传送而来的详尽信息，却了解到这些都是一些举轻若重，堪称人类发展历史上各种领域学科的里程碑人物。好比那名叫道格·琼斯的核物理学家，不单单是一名核物理学家，还是一个和美国造出原子弹脱不了关系的核心人物。那名叫布莱尔比特纳的数学家，又是一名在数学领域可以比肩爱因斯坦的大佬。
总之，这张楠木桌上到场的人，都是一个个可以写进教科书里令人膜拜的传奇人物，但现在，他们集体出现在这里，却揭示了他们拥有另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身份——混血种。
路明非明了，混血种让他们拥有远超普通人类的能力，所以他们才能在人类世界缔造出许多伟业，所以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这句名言要彻底改写了，应该换成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血脉，其中，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混血种血脉是重点中的重点，百分之一的天赋有没有都无所谓。
在昂热校长一个个简单介绍完他们后，在最后，他站起身，表现出隆重之感，还鼓起掌来，“现在，让我们这些过时的老家伙郑重欢迎未来将会成为卡塞尔学院新生代的领袖，同时也必然会在屠龙事业里开辟一个个新里程碑的传奇人物。”
“S级路明非！”
在热烈的掌声们响起，路明非不明所以站起，他并不知道这些年纪看起来可以当他太爷爷的大能们，一个个从那张惨白皱纹的脸上挤出难看又真诚的笑容，这一刻给他鼓掌时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直到他们一个个热情上前过来与路明非握手，并交上了一份战败宣言战书的羊皮纸，路明非才明白，原来这都不是偶然，而是冥冥中的必然，他们不止是各领域大佬，也不止是混血种，还是一群想要屠龙的志同道合之人。
他们迫切想要找到可以实现屠龙志向的人，而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在昨晚他们更是亲自看到了这个人杀死了两条次代种的龙，展现的实力，已经使他们充分折服。
搞半天，这场下午茶并不是路明非来见他们，而是他们组团来见路明非，并献上忠诚。
“校长，不用这样吧，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路明非握着他们的手不敢用力，这些人老的就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个个看起来磕着碰着都会寄掉。
“事实上，学院里有十几个在昨天看到你在图书馆里的那头二十米活灵视频，当场突发心肌梗塞进抢救室，剩下这些都是好不容易挺下来的。”昂热校长微笑说，“你那头活灵，威吓度十分大，一般的混血种都会承受不住，但这同样也带给我们信心，让我们相信你可以成为真正的屠龙王者。”
“这么相信我呀，但校长，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在战败宣言契约书上签字。”路明非发现在场所有人都交了羊皮纸，只有校长没有。
昂热校长说，“EVA说你的活灵召唤祭品需要精神被迫害臣服的人签下战败宣言契约书才有用，但我可能太老了，精神变得有些麻木，看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给你签名字应该没有用处吧。”
“哈？”路明非不信，“校长，你是不是没看过那段视频，我可以让EVA重新给你放一遍。”他路明非不信世界上有哪个混血种看到他的暴龙兽不精神受创的，就算是屠龙学院的校长也不行。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享用愉快的下午茶才是最好的。”昂热校长岔开话题总是那么得心应手。“当然，这场下午茶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要启程到下一场下午茶去，才能享受那其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