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赛博朋克2099（四）

林洋略一挑眉，又道：“那么劳伦斯先生，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凶手使用的凶器比较显眼的话，他在走出实验室后还想要继续活动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你们发现呢？”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大概也猜到了林洋究竟想问他什么，答道：“我想大概是这样吧，他很有可能会被突然迎面走来实验室的同事所察觉到，除非他在当时恰巧碰到了一个空档可以把凶器藏在离实验室最近的储藏室里，但是那样话，应该也会很快被来到储藏室里采集零件的同事所发现吧。”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恰巧一路上避开了每一个人，坐上了电梯，这栋大楼电梯的人员使用频次也还是挺高的，他很容易就会被使用这座电梯其他楼层的人员所发现。”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配合，劳伦斯先生。”
林洋挂断了电话。
“电梯的监控有被破坏吗？”
林洋继续问向W17道。
W17在平板上查阅了一阵，答道：“可以的，电梯的监控独立于25层，所以还能看到。”
“不过队长，您是指哪一段时间的？”
“从今天早上第一名员工进入25层起，一直到村田博士被发现死亡后，最后一个人员从电梯撤离的这一段时间内。”
在W17调取监控的期间，林洋将正在门口戒备的N99和M52也一并呼唤了过来，并示意W17开始以八倍速回放这一段时间内的录像。
“你们和我一起留意一下，这段时间内进入到25层的所有人员，他们当中是否有人穿着宽大的衣物，或者是手上拿有什么大型的可以隐匿物品的诸如盒子之类的物件。换句话说就是，你们检查一下所有人在离开时，是否有人存在能够将凶器悄然带出大厦的可能。”
录像开始回放，几人聚精会神地开始排查起电梯间内可能的嫌疑人，凶案发生的可能时间段内，电梯一共在25层停下了8次，一共进来了38名员工，楼层疏散时离开的也是38名员工。
这就意味着两件事：第一件事，凶手就藏在了这38名员工之中；第二件事，这一楼层内并没有如同半岛博士所说，还有藏匿有可疑嫌疑人的可能，这一点让林洋稍稍放心了一些。
但是让林洋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员工都只是穿着普通的灰色polo衫以及牛仔长裤的工服，两手空空，当中也没有类似于快递小哥或者是清洁工这类能够利用工种特殊性藏匿物品的相关人员——因为他们早就被机器所替代了。
“奇怪了，难道说凶器还藏在25层里吗……”林洋抬起头来，皱了皱眉，“M52，N99，你们一起在这座楼层里尽可能地搜寻一下，看是否有能够作为凶器的物件，可以重点搜查一下储藏室。”
M52以及N99点了点头，还是端起了枪支，谨慎地朝门外走去。
“真是奇怪了……”林洋又盘腿坐着，闭目沉思，方才获取到的所有可用的信息在脑中飞速运转，逐步开始复盘起“凶手”的当时的行径。
“凶手首先第一步骇入了25层的监控，这一步可能存在外界帮凶的可能，他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的权限刷开了实验室的大门，村田博士也习以为常地把ta引了进来，放松了警惕，随后ta迅速地通过某种方式对村田博士的后脑勺造成了重击，很大概率是使用了某件类似于铁棒的物体，并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实验室，装作和其他不知情的员工一并被疏散。”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TA就必须要处理凶器，在录像中没有看到凶手有把凶器带出大厦的情况下，凶手当时应该是恰巧避开了前往实验室的其他员工，并将凶器处理在了这座楼层内的某个地方……”
“等等，为什么凶器一定要是某样物体呢？”
林洋忽地睁开了眼睛。
“拳头大小的伤口，某种方式对后脑勺造成重击？”林洋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的拳头。
在副本设定自己为仿生人的前提下，他能感受到自己哪怕仅仅是虚握了一下拳头，他的每一根指节都充盈着爆发性的力量。
若是一拳头向人类的后脑勺砸去，造成的伤害甚至会强于一次挥动铁棒的敲击。
“村田博士毫无防备的对象么……”
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道：“凶手必须是“人”吗？”
“能打开实验室大门的还有一个人——村田博士自己。”
他登时站了起来，在W17不明所以地注视之下，再一次回到了大门外，再一次模拟起了当时的情况。
他咳嗽了两声，敲了敲大门旁侧的墙壁，喊道：“村田博士，你在吗？我是仿生人P70，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维修部的人让我来找您看一下。”
“滴——”
他又模拟大门打开的声音，行了进去，在空中猛地挥了一下拳头，把自己视线中假想的村田博士一拳砸到在地。
“这一拳下去，我的拳头应该或多或少地都会沾上一点血液，但是如果凶器是自己的拳头的话，想要掩人耳目地处理掉就很容易了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沾了血液”的拳头，然后慢慢把拳头松开，呈掌状，然后塞进了自己警服的口袋中。
“只是把手插进口袋里的话，这样的行为，哪怕是在离开实验室之后被人看到了，也不会太过于怀疑吧？”
他望向了走廊的尽头：“然后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走到对面的厕所，用水清理干净相关的血迹，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他心中一定，转过头来，有些凝重地望向了W17：“W17，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感到比较费解。”
“怎么了？”
“仿生人——可以伤害人类吗？”
W17有些不解地望着林洋，僵硬的歪了歪脑袋。
两者面面相觑，一度沉寂了数秒。
紧接着，W17的双瞳开始失真，仿佛大脑宕机，神情凝固，双唇机械地一张一合，开始不断得重复起一些话语：
“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条：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