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交易

树境门口的小木屋中，阿染的双眼正在适应张牙舞爪的龙文。从这些字里行间，他正在慢慢体会龙族炼金术的博大精深。
这炼金术说到底，便是关于元素的使用。
早期人类相信这种方法，可以将其他元素转化成金子，但，龙类老早就窥探了本质，他们在用这种方法，制作特定的武器。
炼金术，这可并不像什么“狂风，听我号令！”这么简单，嘴巴一张，元素就乖乖听话。在这些术式中，强调具体的语言和精神力，引导元素，做出预期之中的排列方式。
简而言之，言灵对元素的使用就像是摧毁；而炼金术对于元素的使用则像是重构。
比起简单的毁灭，创造是要付出更多努力的。
阿染这头，再次证明了，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他已经看龙文看到开始开小差了，“咚咚！”，蓦然，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将他从天马行空中拉了回来。
这敲门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阿染已经闻到了那股灵魂的味道——千手扉间。
不过，对于这位意料之中的客人，阿染没说请进，只是让门外的人乖乖候着，利用这种悬而未定的等待，来消磨对方已所剩无几的耐心。
果然，在几分钟之后，这屋子的门又被敲响了。
千手扉间无法掩盖语气中的急促，他边敲门，边开口问道：“里面有人吗？如果没人的话我就……”
还没等这敲门的人，将口中的话说完。
突然，一阵风吹过，“嘶啦”一声，这门慢慢打开了。
对此，千手扉间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抬头向屋子尽头看去。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阿染，坐在书堆中，千手扉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此刻，伏案工作的阿染，假装出自己很忙的样子，他头也没抬，眼神目不转睛。
这幅景象，和之前在千手族地中，澜风看向千手扉间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此刻，两人已经调换了身份，阿染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他平静道：
“我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这种鬼话也就骗骗千手扉间身后的其他人，至于千手扉间，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快走几步，到了对方的桌前，再也没心思，和阿染继续在这里做谜语人了。
他说：“你什么都不要？那你干吗把我困在这里；如果你想杀死我，凭借你的能力，估计早就动手了；而且即便是你想将我们当做筹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我们漫山遍野地乱跑。”
为数不多的养分供给了大脑，千手扉间现在无比清楚，自己就是来找对方谈条件的，至于对方想要什么，他也猜到了个大概。他继续补充：
“所以，说吧！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我直接摊牌了，你是不是就想要，那个陌生血样的缓和剂。”
话语说到了这，阿染终于勉强抬起了头，他依旧一言不发。
毕竟，他现在是耗得起的一方，他有的是时间，至于千手扉间他们，还能撑下来多久。
千手扉间看阿染的态度，他以为自己猜对了。
终于，这位天才科学家重拾起了属于自己的傲气，他试图获得这场对话的主导权：“之前你提供的血样，我进行了研究。缓和剂这边我已经有眉目了，效果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放过我们？我会提供所有的实验结果……”
不过，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阿染笑了。
这笑声中夹杂了讽刺的言语，他说：“哟！我们的大科学家真是大方，之前不愿意给的，这几个人头就便宜卖过来了。”这话语一落，阿染的语气猛然转变。
“噌！”
只是一瞬，阿染将脑袋几乎贴在了千手扉间的脸上。
“咔咔！”桌面和屋子晃动不止。
阿染身体刹那间完成了膨胀，衣服被撑坏，皮肤下的鳞片开始凸显，身下书籍被碾压、身后的房屋被拆碎，
一切几乎只是一念之间，阿染变成了龙，这是他最原始的形态，这也是他最具有压迫感的形态。
龙的嗓音很低，似乎这就是既定的命运。
阿染笑着说：“千手扉间，你说，为什么我不能等你饿死了，然后从那具枯瘦的身体中把灵魂抽出来，从灵魂的记忆中拷问出那些该死的配方。”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千手扉间过于惊诧，他甚至都忘记了逃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根本没法动！
眼前的这种生物叫什么？他不知道，但那种来自血脉之中的压迫感，正在支配他的整个灵魂。
怪物！这是个怪物。
在这个怪物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惶恐而无助的表情，千手扉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自己。
他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喂！大人，他问你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此间的僵直。
千手扉间身后的千手族人向前推攘了一把，将千手扉间从那惊恐中拉了回来。此间，他回过神，小木屋还是那个小木屋，阿染还是坐在老旧木质的板凳上，周围一堆书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染在看自己，而身后的人也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这里还是之前的样子，哪还有什么怪物！
难道是幻觉吗？不对，千手扉间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被抽干了身体所有的力气。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此间，千手扉间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高傲，看向阿染，看向那双有些泛黄的眼眸，他从来没有过，对于“生”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要活下去，让身后的人也活下去。
但活下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也就意味着，千手扉间必须在这里展现出更多的价值。
此间，血液慢慢从头部消退，过载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冷静，他看向了周遭，似乎猜出了这阿染的用意，阿染为什么要在这里见自己？
整整一屋子的书，阿染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阿染曾经控制“澜风”，想要通过和漩涡水户的关系，帮助缓和那堆陌生血液，这不就是说明了，阿染的研究能力不行吗？
对方不行，但自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