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电量不足

洛阳的夏日亮得早，赵烨习惯赖床，赵忠一早就来寝殿呱噪。
“殿下，今乃卢尚书授课，陛下遣您早去。”
“今日陛下不上早朝吗？”
昨夜的开塞露起作用了，今天百官能上朝的只有往日不到一半的人，何太后询问，百官含糊其辞，只告知身体抱恙，能上朝的官员，经过一夜的恢复，还能走得动道，至于那些不能来的，想来昨夜过得十分凄惨。
何太后震怒，摆了早朝，命廷尉查明真相。
卢植倒是神清气爽，困扰许久的便秘一朝得到解决，整个人无比轻松，仿佛年轻了十岁，走路都带风，于是干脆建议给皇帝授课。
太后听下大喜，于是命卢植前往承光殿给刘辩授课。
承光殿是太子寝宫，刘辩当皇帝后不应该住在承光殿，但刘辩还小，还未有子嗣，因此霸占着他未来太子的寝宫。
刘辩从小寄养在宫外，不如刘协那样被刘宏从小培养，因此一听上课，他脑袋比谁都大，往日卢植及蔡邕授课，都有刘协陪伴，因刘协能听懂，所以这关注点自然就在刘协身上，于是乎，刘协成了挡箭牌。
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刘协，刘辩一听太傅上课，立马命人来通知刘协。
只是今刘协非彼刘协。
“王归自克夏，至于亳，诞告万方。王曰：「嗟！尔万方有众，明听予一人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夏王灭德作威，以敷虐于尔万方百姓。尔万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并告无辜于上下神祗。天道福善祸淫......”降灾于夏，以彰厥罪。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聿求元圣，与之戮力，以与尔有众请命。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贲若草木，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辑宁尔邦家，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凡我造邦，无从匪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呜呼！尚克时忱，乃亦有终
今天的授课内容是《汤诰》，出自尚书商书，内容讲的是商汤击败夏桀后来毫邑，作诰，用于安抚众位诸侯，大概内容是夏桀倒行逆施，得罪了上天，降下灾祸，惩治夏桀及那些帮凶，而同时上天命我解救受苦受难的百姓，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得罪了上天，上天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与你们无关。
汉朝初学者要先学《论语》以及《孝经》，学成后才可以学五经，也就是《诗经》《尚书》《易经》《仪礼》及《春秋》。
刘辩《论语》《孝经》都没能读懂，就学《尚书》，有点揠苗助长，因此他能听懂才怪。
原刘协知识学得扎实，有深受宫廷礼仪的熏陶，深受老师及灵帝的喜欢，因此灵帝及百官觉得刘协比刘辩更适合当皇帝，何况年幼，可塑性比刘辩强多了。以至于后来董卓废少帝立献帝，百官反对声都不是很强烈。
袁术说过：圣主聪睿，有周成之质。
蔡邕说过：陛下天地之大德。
连董卓都说陈留王聪慧，好学，可见刘协就算年少，还真的有才能。
如果说刘辩是一知半解，那如今的刘协就是一个小白，完全不知道《汤诰》讲的是什么。
卢植读到一半，便停下来，目光望向刘辩。
“完了，又提问题了。”刘辩把头一缩，一副你看不见我的神情。
卢植摇摇头，又把目光看向刘协。
“协王殿下，可否解释下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贲若草木，兆民允殖这句话的意思？”
身为刘协的赵烨连论语都没学几篇，别说理解了，他连大部分的字都不认识，虽然这个时候的隶属已经有楷书的模型，但经历过简体的赵烨哪里还能认得这隶书。
刘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捂住肚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
“夫子，从昨夜开始，肚子一直不舒服，想着是夫子授课，我以为我能忍，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夫子先让我出个恭，稍后再来回答问题。”
“协王殿下昨日也去了温明园？”
“啥，温明园？我不知道夫子说的是什么。”
温明园群臣吃喝完拉肚子已经成了洛阳今日最大的新闻，始作俑者的赵烨肯定极力否认，无辜的表情好像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殿下的肚子。”
“哦，可能是夜晚受凉了。”
“那殿下快去！”
刘协拜别，刘辩在桌子底下悄悄的给刘协竖了个大拇指，抬头刚好看到卢植的双目盯着自己。
“陛下来解释下此句的意思？”
看着刘协跑出去轻快的脚步，哪里有半点肚子疼的样子。
刘辩也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夫子，朕也肚子也不舒服，方才还不曾觉得，协弟一提起，朕就觉得这肚子似乎刀剑搅动一般。”
卢植刚想说什么，忽然肚子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看来昨夜的余劲还未消散。
“今日授课便到此吧。”
刘协刚出了承光殿，赵忠便迎了上来。
“殿下，授课结束了。”
“不是，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上个茅厕。”刘协说完，开始往永安宫狂奔。